沉溺倒计时45天(45)

作者:一棵水杉 阅读记录

“师哥,咱们毕竟是跳舞,不是杂技,还没练到那个水平呢,”庄临意小心翼翼的,“要是我骑车出了任何问题,害你摔跤,那我罪过可大了。师哥毕竟已经三十几岁,还做过大手术,侥幸捡回一条命……”

“行了啊,又翻我案底,”我把肉都往他碗里夹,想堵住他的嘴,“谁说咱们没那个水平?是你,不包括我,叶首席。你以为我多的这十年饭是白吃的?”

本来这话说出来是想让他安心的,反倒把林渡舟说紧张了,他也拣肉往我碗里挑,“要当心安全,安全不影响美观的。”

“美观,不够极致,”我觉得自己的那点小算盘使我在他们这里充满了负罪感,于是把对动作的要求以及可能需要承担的后果,全都往自己身上揽,说到底还是给自己的私心找到了开脱的理由,“我想做到极致。”

隔壁敲大鼓的老师来串门,看到我们的自行车之后颇为吃惊,连连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花样就是多,转头看见林渡舟正往肩上架小提琴,哆嗦了一下,呵呵笑道:“骑车还有配乐哦?”

我让小庄从早到晚在自行车上练舞蹈动作,毕竟我们是舞蹈演员,自行车应当配合他的舞蹈。小庄说他跳完这支舞要去马自骑,骑完一整个自行车的马拉松。

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,又过了一天,节目的第一次上台排练,快到来了。

第38章 【28天】这次,你赢了。

入秋过后夜晚越渐寒凉,和林渡舟在一起,屋里就总是燥热,空气和灯光都在晃动,和肢体一起,在周而复始的运动里划出优雅的线条。

有时候林渡舟开了窍,迸出几句勾人的情话来,比如说我乘着他起伏的模样像是跳舞,说他喜欢欣赏我的每一条曲线,柔美,畅然,又充满力量。

“心理学上有一种曲线名叫‘达克效应’,也叫邓宁-克鲁格效应,由高到低,再缓缓上升,”林渡舟靠着沙发,额前发丝散乱,失了平日的矜贵,显出两分野性,“它是指以能力的发展为轴,人的认知会经历自负,再跌入绝望之谷,最后走入平稳的上坡路。”

我把着他的肩,热汗从鬓角滑落。

林渡舟继续低声道:“这是一条漂亮的曲线,代表人的认知终将与自己的能力大致相合,走向平稳的将来。师哥……”

他的嗓音低得哑了,在颠倒朦胧中轻声唤我,“不过比起达克效应,师哥……我更喜欢你的身形,优美、流畅,起落浮动,也承载着更有愿景的未来。”

林渡舟的气息灼热,落在我脸侧,耳畔都酥软。我轻轻抚摸他的脖颈,轻言细语,话语断续,“未来?宝贝,我们会有未来吗?会吗?”

林渡舟揽着我的腰,似乎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,又好像觉得我的担忧理所应当,他避而不答,只余下晃动的空气在撕扯,他的吻已经落下来,代替了言语,说出了沉重的爱。

“会有的,”我抵着他的唇齿,温度在亲吻中升高,“告诉我会有的。”

林渡舟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,深邃的眼睛隐匿在阴影里,神情藏进昏夜,我拥有他的一切,也该爱他的迟疑。

于是我想,林渡舟也许不用回答,或者说他不用第一个回答我。我可以先从其他人格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,然后听见他亲口说,我们拥有细水长流的将来,在某个霞光躺倒在日落大道的傍晚,我们的白头也被染成火一般的橘红色。

我贴着弟弟的胸口,听到他强劲的心跳,每一个音节都连缀着下一个音节,然后蔓延,我想起夕阳余晖从公路的尽头洒进车身,他载我奔赴未知的前路,窗外的凉风灌进来,发丝和领带都在飞扬。

某一天我们还会在这样的车身里,看见橘红的光影扑面而来,我们投身而去,那是已是苍老却依旧肆意的年华。

车停在公路的尽头,海滩上空无一人,海面上残阳变得血浓,波光浮跃的水面揉化了夕阳。

我转头,看见驾驶座的林渡舟,飞扬的发丝和领带轻飘飘落下来,我伸手接住了他的领带,在金灿灿又血溶溶的光芒中,终于看清了颜色,原来不是会诊室里的暗红,而是诱人的酒红色。

金色的领带夹反着霞光,颇具攻击性地反射进我眼里,我轻轻眯了眯眼,得到一种微醺的快感。

我把酒红的领带在手上绕了一圈,朝自己拉近,林渡舟倾身靠拢,手臂撑在我身前,取下金框的眼镜,我抬头吻到了他下颌上灿烂的光点。

吻渐深,呼吸渐急,亲吻的间隙睁开眼,林渡舟还在我身下,修长的手指扶着我的腰,靠着沙发,身旁的落地灯散发出暖融融的灯光,好像那个海滩前金灿灿的傍晚。

我靠着他的肩,剧烈的喘息落在他脖颈上,轻声道:“我看见了。”

林渡舟问我看见了什么,我微微眯着眼,忆起攥住酒红色领带那样微醺的快感,悄声耳语,“未来。”

小朋友似乎对我们时不时的亲密举动感到疑惑,夜晚我从氤氲的浴室出来,林渡舟将我放在床上,我搂着他的脖子不放。小朋友歪着脑袋从我们身上走过,高高竖起的尾巴扫过林渡舟的下巴,他皱了下眉。

“你刚刚给小黄豆关门了吗?”我问。

林渡舟点头,把我的手扒下去,盖好了被子。

我说:“但我没给猫关门,我们在沙发上的时候,它就一直在卧室门口看。”

林渡舟勾起嘴角,在我身边躺下,“那就当大方邀请它观看一回。”

我提醒他,“还有林沉岩。”

傻弟弟将言未语地看了我片刻,半晌,难得地打趣,“他毕竟三十五岁了,要是想看,我们也拦不住。”

我笑起来,在他的怀抱里入睡。再睁开眼的时候,又是一个鸟鸣啾啾的早晨。

我先看见了窗口透过窗帘钻进屋子的熹微晨光,然后日光更亮堂,被子上落了碎阳。

昨夜在情爱激烈的时刻,我看见的海边的日光也是这样,不过更热烈,更明朗。

我坐起身来,仔细凝视被风吹起的窗帘,阳光变成一大片,朝我们扑过来,回头看,光从林渡舟的脖颈攀上了眉目,又在窗帘落下的时刻变得朦胧模糊。

我突然觉得这就是我们的余生,就是这个平静而安宁的清晨,到来了一个神圣又庄严的时刻。所以俯身在他眼角落下一个吻,轻声唤他,“弟弟。”

眼睫翕动,悄然打开了一条缝。

我摸摸他的脸,附耳低语,“我爱你。”

林渡舟还没睡醒,揽着我的腰,将脸埋在我的睡衣上,呼吸又变得均匀温和。

窗帘外的日光时不时钻进我们的温柔乡,我躺下去,延长了睡梦。

庄临意看见我们的时候,说我休息得不错,看上去神采奕奕。我粲然,说爱会让人容光焕发。

“可恶。”小庄撇撇嘴,跨上自行车,绕着舞台转了两圈。

林渡舟拿着小提琴站在舞台一侧,垂眸沉默。在明亮得藏不住一丝阴翳的舞台上,我走向他,小声问:“还好吗?”

他抬眸看过来,与我目光相会,在摄像机面前我们没有太多言语,但我看懂了他眼里的情绪,安抚他,“我可以的。”

节目组已经准备好,彩排开始,舞台上只剩下我们的身影。

所有明亮的灯光都熄灭,只有林渡舟身上一盏柔和的光,小提琴音流淌,他立在朦胧里,洁白,温煦,一尘不染。

琴音骤然停顿,空一拍之后,转向昂扬。追光应声亮起,庄临意骑着自行车冲进了舞台,他在月光中舞蹈。

当自行车再次绕着舞台经过帷幕,我在转向温柔的乐声里上台,迈着轻盈的步伐接近,当少年回头,我就在他身后。

我在他身前,在他肩上,从他的背脊上跃起,我陪他度过一个又一个孤独穿梭在城市里的夜晚。

乐音变强,少年再一次踏上了自行车,穿过路灯之下,我在舞台中心转圈,在他从我身侧掠过的时候,把着他的臂膀跃上后座,单腿踮脚站立,风吹得衣摆翩跹。

上一篇:女配在年代文吃瓜日常 下一篇:天命柬

同类小说推荐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