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寡仙尊家的猫猫不见了(97)

作者:山隐水迢 阅读记录

“一入观山镜便无法独自离开,况且本君还有些账要找他算。”乌须看着珠鸣,道:“你变了些,不是当年那风风火火的模样了。”

“……你才是。”珠鸣苦笑道:“你老成了。”

“经历这许多,难免不老啊。”乌须摸了摸自己的脸,对珠鸣开了个玩笑道:“难道脸还老了吗,本君若是长出皱纹,可是要难过好久。”

珠鸣哭笑不得,迈过秀华宫的门槛,还回头狠狠瞪了眼玄微。

几位仙君在秀华宫里坐了半晌,均察觉到这宫里静得可怕,也无宫女侍从穿行其间,仿佛偌大的宫殿内仅有锦美人一人。

锦美人被迎入宫中时,老皇帝的身体已快要不行,这些日子都在用药草调养,以求来日能与锦美人双修治病。

宫中皆知皇帝并不好男色,这出身医宗的妃子充其量不过一位药材,自是不放在眼里。

在听闻年幼丧母的单染要认他为母妃时,绝大多数都一笑置之,当做是老皇帝拉拢与医宗关系,顺便保护那小皇子的策略。

唯有统领六宫的皇后对所谓朱雀命格耿耿于怀,暗中指使宫人要坏了这“母子情”。

谁知计谋不成,单染次日便去到秀华宫。

宫人传信来,锦美人自后院的花圃珊珊来到,坐在正殿里等了许久,遣为数不多的侍从备好早膳。

可直到日头走高了好些,他这才等来了他名义上的儿子。

单染一进门,在场众人众仙均感眼睛刺痛。

珠鸣以袖挡眼道:“好家伙,这是抹了多少粉出来的,你这衣裳闪的都快比及你的本相了,你不会是一早上都在打扮自己,然后闪瞎你小娘的眼?”

乌须也有点一言难尽,对琦羽道:“你挺花哨啊。”

琦羽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,道:“年少无知、年少无知……”

锦美人手下的宫人们忍笑忍得辛苦,埋着头欠身,锦美人则好似也被单染这身五光十色、花里胡哨的装扮给惊住,一时居然没回过神。

单染见他似乎看呆,得意洋洋想:怎么样,被我这俊美模样震慑到了吧……

啊,他看起来比昨日更好看了,我这般美男子才能衬得上这般容貌的佳人呀。

眼风一扫,扫到锦美人的喉结。

不行!这分明是个男人!

他顿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。

锦美人只消一眼便看出这小殿下的心思,托着下巴来看。

这动作实在有别样的韵味,他挥挥袖,宫人端了茶盏到单染面前,锦美人笑道:“吾儿,跪吧。”

单染瞪大眼,这位仪态端庄的美人竟是这么个性子吗?

锦美人有心逗弄他,道:“吃了这盏茶,我才好疼你啊。”

第四十九章

琦羽的脑袋重重撞上墙,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。

一扭头,自家姐姐与乌须君均看得津津有味,更加羞愤于绝,彻底自闭了。

反观那应蕖仙君,面上无波无澜,唯有眼底有几分怀念。

他走到琦羽身边,拍拍他的肩膀,什么也没说。

但琦羽脑子里冒出句话来:万千人海中得有相逢,想必不仅仅是天道的安排。

“干什么呢。”琦羽的额头贴着冰凉的墙壁,他合上眼道:“本君也不是早年那么好忽悠的了。”

像是在告诉自己,道:“仙君下凡历劫,因果都绕着我们跑,你我相遇就是添是非来的,哪里有好事可言。”

应蕖默默了稍许,道:“能得以遇到,便也是桩机缘。”

他俩这对话皆是低语,然而引魂灯的范围便只有这么大,这两位又未用隔音的术法,其余几位仙君耳聪目明,听得一清二楚。

珠鸣皱眉道:“他们这样,我怎么看不懂?”

“不懂也无妨。”乌须淡淡道,“冥府中这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数不胜数,接着往下看便是了。”

珠鸣君颔首。

自此几位仙君便在秀华宫中住下。

他们日日目睹着单染的变化,这位前些日子还死活不肯认娘的小皇子,成了秀华宫的常客。

作为皇子,单染每回也不能久坐,不过短暂停留片刻,孔雀开屏似的吹自己被习武师父夸奖,又射穿了几张靶子之类。

头几日乌须等还听的兴致勃勃,连听小半月下来,耳朵都要起茧子。

也就锦美人能忍得下这小子臭屁口气,且还会在他讲口渴时,差人端上宫里自制的花茶。

锦美人深居简出,除了去皇后宫中拜见,几乎就只躲在宫中种种花,养养药草。

被其他娘娘当面阴阳怪气了,或是被短缺了过冬的碳火衣物,也闷声不吭。

久而久之,便也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。

老皇帝的病起起伏伏,始终不到能用锦美人入药的程度。

他一无宠幸,二无朝中母家,除了式微的医宗在背后撑着,无权无势,还是个软弱的性子。

但这不过是外人眼中的锦美人。

乌须打着灯笼去看他于书案前配的草药,挑眉道:“是吊命又不能救命的方子。”

他倾下身,几乎要贴到桌案上,这动作实在有几分猫猫探头的架势,连琦羽也忍不住侧目。

冥府中人举止古怪的传闻,在九天早就散了多年,他便也见怪不怪了。

“瞧这味道,是出自云盖宗吧,这锦美人这么早便与单湘荷搭上了线,实在了不起。”乌须道,“他们一个有称帝的野心,一个有从龙之功的志向,倒也一拍即合。”

锦美人配好了药,吹灭案头的灯火,霎时间这不大的书房仅余引魂灯幽蓝的光。

窗外的花木投下乱影,仿佛一副张牙舞爪的鬼画。

寂静中,珠鸣找了把椅子坐下,乌须见他若有所思,直言不讳道:“小殿下,你不会才反应过来,你姐姐连你也在防吧?”

姐弟俩误入无名湖后,皆成了朱雀命格,可而今单染还是一团天真,单湘荷却早已与锦美人结盟。

再加之老皇帝抱恙,其下各皇子皆蠢蠢欲动,唯有这单染还是孩子心性,很难不说是由他姐姐故意养成。

一旁的珠鸣欲言又止,她没有这段记忆,不知当时自己是如何想的。

可至少从而今走向来看,冥君说的并无问题。

琦羽低垂着头,却道:“……不是这样的。”

乌须君托着下巴听他讲,琦羽手指扣着桌子,这动作与他凡人时一模一样。

他闷声道:“姐姐想要那个位子,阿锦想要当个权臣,我除了比较能打,样样也比不上他们,技不如人,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
他仿佛回到了当年作为小皇子的心境,抽了抽鼻子道:“只要他们能做明君贤臣,我永远当个懵懂的傻子又怎样,总不会缺衣短食,我有我能上的战场,不过是与他们走在……走在不同的前进的路上。”

这番话完全发自肺腑,却是连一旁站着的玄微也略惊讶几分。

这只小凤鸟在九天里,依然是一派无知纯真,行事又莽撞,总是长不大的模样。

“这便是观山镜的作用。”乌须露出欣慰的神情,道:“人心种种,如何是靠表象,靠猜测可以看出,必要你们亲自拨云见日,直问本心才是。”

琦羽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,突然觉得这位冥君也变得特别正经起来,都有些不敢与他搭话。

然后忽然听到乌须小声嘀咕了一下,“……后面怎么说来着?早让莫爱卿帮忙写点冥府套话手册,本君哪里背的下那么多的词儿,只能靠自己发挥哎。”

抬眼见琦羽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,乌须又端出高深莫测的神情,道:“那你当时对锦美人是怎样的想法?”

琦羽深吸一口气,道:“我那时候,是真的喜欢锦美人的脸,但也不是见色起意,毕竟当时我从小相依为命的姐姐去了云盖宗,身边根本没个可以信赖手下,唯有这锦美人……”

他叹道:“或许,是初遇那夜里他孤身掌灯的样子太深入我心了,在那时候的我眼中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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