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原始做代购(187)

他淡忘太多东西了。

偏偏此刻有人站立在他面前,指向远方,轻声慢语,告知他自己决意移山倒海,更改乾坤。

阎怎能不觉得荒谬可笑,又为那其中蕴含的平静与坚定所震撼。

“你不明白。”

阎平静地微笑着。

“真正可怕的是,我开始相信他能做到。”

“那不好吗?”

阎轻声道“他将瘦骨嶙峋的动物喂养长大,最终会诞生他无法控制的东西,那很好,会让这个世界更有趣些。”

到那时,就不是人与兽之间的争锋,而是人与人之间的。

人们痛饮的不再是野兽,而是敌人的鲜血,他们悬挂的胜利品将成为同类的头颅而绝非是猎物的尸骸。

只是那也许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。

长到肥沃的泥土上种满食物,牛羊成群啃食着大地,林木被砍伐,他们建起高耸的建筑只为了与天地更接近。

“既然有趣,那为什么危险呢?”阎小旺更不明白了。

阎笑着,轻轻抚摸他的头,这次的问题没有回答。

可是月光听见了,这个男人心脏里传出的呼喊。

男人在诉说我要是与他贴近,也许会匍匐在他脚下。

等到那时候,阎残留不多的东西便都尽丧了,他的尊严,他的生命,他的骄傲与他的悍勇,都会随着开弓后的箭,飞向终点,再无归期。

那人在造神。

乌罗的生命直至这一刻,仍未被这个世界所吸纳,冷淡的香气仿佛隔绝开他与世界的联系。

原始与现实并无太大区别,也许更自由些,在那个被钢筋铁骨环绕的世界里,人们被驯养成温顺的家畜,在社会的铁则下有条不紊地运作着。

偶尔会怨天尤人,偶尔盼着天上掉馅饼,然而他们早已经习惯这种生活,习惯这种高效、稳定,而波澜不惊的日子。

不必为生死跟吃不上饭担忧,他们在向往更奢侈的东西。

可温顺的家畜是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的。

乌罗也许是被逼无奈,却不曾让自己步入绝境,他顺其自然地转换两个世界,安稳地如同一架审判的天平。

阎不知道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。

因此满怀恶意地期待着他的失败。

却又憧憬他的成功。

…………

乌罗还没有开始做历,不到时候。

那画着星辰的本子依旧被辰收藏着,乌罗让他接下来这几天到自己这边来滴眼药水,平日不要再去直视太阳,平日看看月亮倒也罢了。

他在等,等着看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雨水与惊蛰,再不济,等到谷雨时分再进行耕种,也不迟。

换来的那一包种子里头还不知道都有什么,都没有区分,有几个能看出来,有几个就只知道是种子了。

起新窑只花了两天功夫,顺带修补了旧窑,烧陶的速度加快,陶胚的消耗速度也是肉眼可见,连带着河边的泥土都被他们挖出一条长带,仿佛他们准备顺水而下,提前先造出条河道来。

其实就按河面的宽度,完全用不着他们再开河道。

部落的债款终于在新窑落成的一周后还清了大半,而乌罗每天除了往箱子里装陶器之外,就负责聆听部落里的人回报兔子又找到了什么样的存粮,刚制作的陶器上有怎样的釉彩,还有今天的猎物是不是大丰收等等。

由于孩子们对兔子在饮食上的放纵,它们俩比起刚换回来那会儿硬生生胖了三圈,远远看着像只长开的狗崽。

乌罗急忙阻止,兔子跟金鱼差不了多少,属于你敢喂它就敢吃的那种类型,可别吃撑死了。

首领最近也很忙,她忙于……总之乌罗不知道她在忙么,可是她的确很忙,有时候甚至来不及听乌罗说话。

“乌。”

第一场春雨降落的时候,乌罗正在翻自己的菜园子,他让众人在角落里围个篱笆,圈了一小块地,又装了不少河边的淤泥来中和泥土。他们的河塘边有许多水草与植物,之前甚至还找到了有点类似芋头的食物,长在水底下,有椰子大小,连成串,男人们都一下子拔不上来。

他们将大的摘下来,把小的放回去继续用水淹着。

乌罗给那玩意起名叫水芋,吃起来很管饱,要是泡在汤里捣烂,一个芋头配块肉就能吃撑三个男人,只可惜太少了,他们又暂时不知道那玩意怎么种,就只好放弃,等着守株待芋。

不过这证明河边的淤泥很肥沃,因此乌罗挖了些来,铺在泥地上混合着,至于农作物的用具,就只用动物的肩胛骨做了把骨锄,其实比起锄,更像是一把铲,有点接近历史上“耜”的模样。

做的过程非常艰难,木头与骨头都过于坚硬,他们弄坏了好几把钻孔工具才成功打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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