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火浇愁(102)

自然界里,但凡是长了翅膀的,大部分都好臭美、好色,宣玑虽不是什么真鸟,但因为后背上多了这么个不正经的器官,所以也没能免俗——男色女色各种色,他都有胃口欣赏。

“可是好归好,”宣玑手里把手机翻来覆去地盘,语重心长地劝自己,“还是得有理智啊。”

说着,“有理智”的宣主任竖起耳朵,听了听隔壁卫生间的声音。

没动静。

宣玑不由得“替古人担心”起来——听说这些腐败糜烂的封建统治阶级连饭都要别人喂,生活到底能不能自理?”

“我说陛下,是不是忘了怎么开热水了?墙上那个不锈钢——就那个铁把手,抬起来,往红的那边拨一点!”

盛灵渊没理他。

宣玑翘起二郎腿,仰头靠在沙发上,盯着电视上又唱又跳的女团看了一会,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个组合,但今天不知怎么的,半天也没听进去她们唱了什么。

脑子闲下来,他把这兵荒马乱的几天里所有的事飞快地过了一遍,渐渐皱起眉。

他能感觉到自己和盛灵渊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,不单是沾了对方的血就会强行心神相连。持续了十年的梦,一直温养在后脊里的剑……还有巫人塚里初见盛灵渊时,千头万绪的情绪。

直到这时,那种激烈又陌生的情绪仍徘徊不去,稍微一个念头,就立刻卷土重来。

宣玑不适应的动了动空了的手指——对了,还有那枚碎了的圣火戒指。

他正在盘算,近期有时间是不是要回一趟族中祭坛,手机忽然一震。有个人要加他微信,来自平倩如拉的那个群里的谷月汐。

宣玑顺手点了接受,谷月汐那边很快敲来一大段话:“宣主任,这事可能是我多嘴,但我想了想,以防万一您不知道,还是跟您说一声——今天您剑灵给您挡了一下,您去扶的时候,我本打算过去帮忙,听见他说‘别碰有血’,有点担心,就用透视眼看了一眼。”

宣玑怪别扭地拽了拽衣服,觉得以后还是离这位女同志远一点。

谷月汐紧接着又发了一条信息:“我看见他的伤口其实已经愈合了,但是被您的阵法刺穿的部分一直被腐蚀,伤处有特殊的能量反应。我记得刚入职的时候安全部培训过,那好像属于某种不祥的邪恶力量。我没别的意思,就是提醒您小心一点,毕竟是剑,武器接触过的东西很多,有可能会被污染的。”

盛灵渊又不是真的剑灵,自己就够邪的了,什么东西能污染他?

不过……被腐蚀?

宣玑沉思片刻,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:“您真不用帮忙吗?”

说话间,他的手按在了门上,门那头传来的刺骨的寒意让他手指一缩。

宣玑一眯眼,门上有禁制。

就在这时,卫生间里突然爆出一阵压抑的低咳,宣玑明显感觉那禁制松动了片刻,他拍在门上的手掌立刻腾起火焰,火光下,酒店的卫生间门透明起来,清清楚楚地映出了那一边冰封的禁制,宣玑并指如刀,冰茬一下被他划开,禁制破了,门猛地向里面弹开——

盛灵渊从自己胸口抽出了最后一根“线”,人仍站着。

镜子、水池、地上,一串一串的血迹像凄艳的红梅。

此情此景一下撞进宣玑眼里,他好像突然被吊在了万丈深渊上,心发抖似的狂跳起来。

他眼前掠过一个画面——周围都是滚滚的岩浆,他的视线里一片死亡一样的灿烂,一个人影从空中落下,笔直地砸在他面前,被岩浆吞下又抛起。他惊慌失措地扑了上去,一把抱住那人,用尽全力想保护他,却反而将人往地火更深处拖去。

最后一根“线”应该是扎在肺腑上的,伤口愈合之前,盛灵渊有点喘不过气来,声音都不对了:“出去……沾了血,我不好过,你就……你就舒坦吗?”

宣玑倏地回过神来,一身冷汗地落回人间,下意识地抬起的腿僵住。

好一会,盛灵渊才算攒够了一点力气,他伸手在空中虚虚地抓了一把,水龙头里的水流就随着他的手势开始冲刷周围溅上的血。

“不用……咳,”宣玑发现自己声音很涩,连忙清了清喉咙,“不用这么费事,把那花洒摘下来冲一下就行。花洒就是……唉,算了。”

他弹出一枚硬币,这回的硬币变成了一根很细的小铁链,缠住了花洒,摘了下来,又用另一枚硬币隔空撞开了淋浴热水,

感谢便捷的当代科技,周围溅上的血珠很快冲干净了,并且不像盛灵渊预想的那样满地积水,而是自动顺着角落里的下水道流走了。

盛灵渊忍不住赞叹了一句:“这倒方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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