奸臣之女(375)

自称梁横的青年一愣,略有些急切地道:“学生梁横,洡县人……”

郑靖业一听洡县就皱起了眉头,身为一个还算敬业的宰相,他知道这个地方,离熙山得有上百里。这个,不太好办呀!郑靖业心里打起了小算盘,凝目往梁横身上一扫,心里登时不舒服了起来。这个梁横长相还是能看的,五官端正,也算一表人材,身材也颇为高大,郑靖业就是不喜欢他!

上帝给你一张脸,你自己创造第二张,说的就是后天环境对外表的影响,所谓“相由心生”。梁横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子的阴气,狠戾,非常讨人厌。郑靖业也是个狠人,至少看起来还是个慈善长者,当年顾益纯见到他吧,还觉得这是个美人。

这梁横就不一样了,顾益纯也在观察梁横,这是一个要求拜师的人,观察得格外仔细。梁横自我介绍是“深慕先生,踌躇许久,不敢攀门,今日终于鼓足勇气前来请求赐教,还望先生垂怜。”顾益纯却被他那双眸子吓了一跳,眼角斜看了郑靖业一眼,却他面上浑不在意,背手仰望天空,看着雨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顾益纯声音柔和地道:“我已是上了年纪了,心有余而力不足了,你道远,不如且住下。若有心向学,我为你安排个去处。”

梁横心中很是失望,他是打听好了,又作了一番安排方赶过来的。没想到时机不对,天下了雨,顾益纯不在家,他一咬牙,下雨也等,大不了用诚意感动顾益纯。他也是豁出去了,不成功便成仁的那种。这梁横以为自己足够聪明,眼光也足够长远,只是缺一个进身的机会,他与当初的郑靖业的想法很有些相似之处:找一个名气大的老师,以作晋身之阶。

没想到出师不利。这世上有许多名士,但是像顾益纯这样的实在是少,不是说别人的名气不够大,而是顾益纯的位置足够好!

郑靖业运气好,也是会做人,还是长得也好,他被顾益纯给瞧上了,帮着劝了季繁。季繁对他也不是特别反感,要知道,季繁当初还考过郑靖业哩,只不过觉得郑靖业身上的锐气太重,不太喜欢罢了。经顾益纯一劝,他也同意了,就说明本也是在两可之间。

梁横就不一样了,这小子阴气太重了!旁边又没一个好心人帮他说话,就像顾益纯自己说的,他年纪也大了,也不想再教学生了。他都跟郑靖业说好了,郑琰结婚之后,郑家的孩子也不教了,专心在家休养,看看书、养养花、指导指导儿子。对好基友,啊不,是师弟,对师弟尚且如此,何况梁横?

梁横的失望写在脸上,不死心地道:“学生只是心仪先生。”

郑靖业收回目光,对顾益纯道:“后生远道而来,殊为不易,且留住一晚。纵有什么话,明日再说。你有什么犹豫,也要看看这天气,天代你留客么。相逢便是缘分,没了师徒的缘分,难道还不能有别的缘分了?”这般柔和的语气,这样良苦的用心,梁横觉得心头一暖。

顾益纯苦笑道:“你说得是。雨越发大了,进去说话。”进去就唤过家令来:“领这位梁公子去客房梳洗一下,换身衣服。”

梁横精神一振,一揖到底:“谢相公,谢先生。”又想起来,自己是被带歪了,本来准备了一篇文章要当面呈给顾益纯看。说着说着,他居然忘了这一茬儿。连忙从贴肉的衣服里取了出来。

顾益纯伸手接了,还挺厚的,入手尚带余温。

郑靖业挑眉。家令暗怪梁横不懂事儿,没看到驸马和相公都湿了么?还硬拦着说话。唉,名人就是这条不好,遇上不讲理的人,你还不能发火,还得好好接待,以免坏了自己的名声。唉,驸马好可怜!还有,驸马那是什么人?皇子都不肯教的,你这样来,就教了,又算什么呢?你要长得跟池郎似的好看,那也就罢了。这还……长得不咋地!家令这货绝对是美人看多了,眼光养刁了。

家令随手招了个人过来:“领梁公子去客房洗换,”又向梁横道,话说得客气,“公子恕罪,驸马回府,下官需向公主禀报。公子远来是客,有什么事,只管吩咐他们就是,晚饭却是要再等一等,如今家里略有些事忙。”

说完就急着去追顾益纯。

顾益纯走得快,家令追了上来道:“驸马和相公走慢些,下官已经命人熬了姜汤烧了热水,衣服也准备妥了。您两位先换了衣裳,容下官禀长公主一声儿。”

顾益纯有些急切地问道:“阿宽如何了?”他的次子顾宽近日病了,庆林长公主一心在家照顾孩子,顾益纯老年生子,对孩子也是关心得紧。郑靖业也跟着问:“可是御医不上心?这些饭桶!要不要再想办法调几个高明的大夫来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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