奸臣之女(957)

阿庆上前道:“总是旧主人家,我向娘子讨个情,我们几个都去,哪怕磕个头再回来,也是不忘本。”

于是郑琰把家务付于阿庆的婆婆,带着大队人马,直奔娘家。郑靖业捂着额头:“你二哥还没回来,你娘难过,你去看她。”

郑琰用力抱了一下父亲,把儿子们留下陪父亲,自己带着女儿去看杜氏。杜氏哭过一回,洗过了脸,略回了些精神:“在外地只怕仓促,还是要换上好棺……木……”

郑琰很能理解杜氏的心情,这会儿说什么话都是没用的,死了儿子的女人,打起精神来与人周旋是不人道。上前抱着杜氏大哭,杜氏道:“一生顺遂,偏偏儿子走在自己前头,宁可自己少些福泽多些波折,也想他平安健康!”

郑琰被她一哭,勾起伤心事,哭得比杜氏还凶。最后还是郑靖业传出话来:“把我的那口棺材取来先给二郎用。”

因事急,来回都很快,郑琦现用的棺木也不算太差,乃是当地土豪们孝敬的,又多放冰,令尸身不腐。一路飞奔而来,回到家关氏又病,郑家又办起白事。郑靖业虽已退休,但是儿子们犹有高官在身,俩女婿各有爵位,又任实职,场面也很不小。

郑家兄弟姐妹一母同胞,宅斗的从来没有,人人难过。池脩之不得不劝慰郑琰:“二郎年过五旬而逝,子孙成群,你这样悲伤是为了什么呢?我阿爹去世之时尚方三十余,我且不知有没有他这寿数呢。”

郑琰挂着眼泪看他:“胡说八道!”

池脩之缓缓地道:“不知岳父岳母是怎样难过呢,多陪陪两位老人,不要自顾自地伤心。孩子们都吓坏了,六郎都不敢哭了。”

一劝二劝,郑琰方才收泪。池脩之松了一口气,扳着指头数一数,郑家亲戚里,宁远侯是前年故去的,曹王夫妇走得更早,方家、赵家也没什么长辈了。朝中元老大臣业已去了一批,他终于不用主持各种丧仪了。

池脩之卷卷袖子,没敢告诉老婆,大舅子留下的刺史位子一堆的人盯着看。当别人死掉空出位子的时候,大家抢得欢,只顾着抢了,都没有顾及人家家属的感受,特么现在自家亲戚挂了,还一堆人来抢,池脩之略暴躁。

与他同样暴躁的还有李幼嘉,郑靖业还在相位的时候,郑党担忧最多的就是断层问题。这就意味着,能接郑琦班的郑党,非常少!可以说没有。如果有,郑琦也就不用被扔京外这些年了。连郑琦的两个幼弟,都不适合那个位子,这还是郑靖业养大教大的儿子呢。

李神策那里人倒是不缺,但是他要权衡各家之间的平衡,MD!全有亲戚关系!李神策爆着粗口,头疼了。

李幼嘉因无人可荐,只提了个议。池脩之推荐了柳敏,李神策推荐了蒋卓。池脩之荐柳敏也是不得已,他在宰相位就算是年轻的,哪有培养好了的门生可以担任省部级干部?李神策则是要让蒋卓历练一下,熟知地方。

事先三人并没有沟通,李幼嘉扛着顺风旗儿就站到了池脩之身后。李神策额上想冒青筋——池脩之有主见也是情理之中,柳敏也算是循吏,李幼嘉你这态度也太明显了吧?

三人意见不统一,把两个选项给报到了萧复礼,就只见萧复礼游移地在两个名单上看来看去、看来看去,最终把柳敏给圈了出来:“柳敏久在地方,郑琦事出仓促,身后所遗之事纷乱复杂,需得熟手。”

池脩之抢到了大舅子留下来的位子,虽然不算是握到了自己手里,至少目前来看不是敌人——也就足够了。不是他信不过蒋卓,只是第一时间,他想的不是世家。为弥补蒋家的遗憾,也是补李神策的颜面,池脩之顺水推舟,当场开口请蒋卓为国子监祭酒,以代因为连番丧事而有所感触申请退休的顾崇。国子监虽受到科考的冲击,祭酒之职依旧是清贵,又是许多官宦子弟的校长,经营得好,也是个大台阶。

两下基本满意,池脩之才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这件事情画了个比较圆的句号,与李神策并辔回家。两个都是宰相,还是邻居,害得这一带的住家都非常有安全感,也让夏寔略不忿——李神策太得瑟啦!

夏寔的感观在这件事情上是不需要被考虑太多的,李神策与池脩之哪一个都不能举家搬迁,也不能明明是邻居却非要故意错开了不一起走。李神策略憋屈的心情在看到夏寔一张便秘般的脸之后,忽然开朗了许多,果然是“看到你不高兴我就开心了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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