奸臣之女(958)

池脩之则伴着妻子到了岳父家,郑靖业显得有些枯瘦,眼睛仍亮。池脩之向他诉说了朝中动向。郑靖业闭眼道:“也是人之常情,不能因为二郎去了,国家就少置一州刺史。你举蒋卓原也不错,世家,庞然大物,怎么可能一口吞得下?”

池脩之道:“世家却也渐衰。”

郑靖业摇头道:“除非一场大兵祸,否则,且有得磨。以景宗之强势,尚留余地。先帝刚硬折断,也是前鉴。帝王犹如此,更不要提魏静渊。你不要因为姓氏而为难,也不要因为经历对世家有成见。”

老头子眼睛毒,池脩之有些讪讪,他也确实是个矛盾的存在。郑琰心道,阿爹这话真是切中肯綮了。

正思索间,郑靖业的话头已经转了个方向:“二郎刚去,你服大功,女婿却是无碍,女婿九月四十整生日,你要好好为他操办!”

池脩之大惊:“这如何使得?娘子孝中,我却取乐,成何体统?我看二郎如兄长,服丧不可乱,饮宴却是使不得!”

郑靖业拍着扶手道:“听我说!你已为相,就不止是我女婿了。以前你们年轻,多过来就多过来,现在你一个宰相,凡事唯唯诺诺,成个什么样子?没的让人看不起你!我以你为婿,并未轻视于你,你自姓池。先前不也做得挺好么?怎么到了现在又彷徨了?”

池脩之道:“拳拳爱护之意,敢不领受?只是我早已无父无母,待先生与待岳父是一般的敬之如父,乍登高位便要疏远,非我所愿。谁爱说谁便说去,我从来不会怕这些流言!谁想要撞上来就撞,吃了亏就知道不该小瞧于我。生日年年有,不在此一时。我夫妇新年置酒,以待诸亲。”

郑靖业慈爱地抚着他的背:“汝得之矣,汝得之矣。”

郑琰暗道,经此一事,虽则两家亲密,又有血缘亲缘,拆也拆不开,然则确是政治上分而为两家了,不由黯然。郑靖业复想起女儿:“你儿女行将成婚,家里这才算是立了起来,女婿儿媳面前,当与以往不同,毋再为小儿女态。”

郑琰哽咽着答应了。

与池脩之并肩而出,郑琰不由回望娘家门楣,长长地出了一口气。

池脩之握着她的手:“想了便回来看看。”

“好。”

第四百六十章 番外之顾皇后

自打池脩之拜相,三位宰相相处还算愉快。李幼嘉从政时间最长,一直跟着郑靖业后面,有着相当的经验与熟练度。李神策脑筋灵活,偶尔还刷刷下限什么的,往往可以用出人意表的办法解决棘手的难题。池脩之年富力强,对国家事务也不算陌生。三人合作,更兼有个青年皇帝,整个朝廷在他们的带动之下,倒有些欣欣向荣的模样来。

池脩之向萧复礼进言,于各州治所兴建学校、图书馆,把科考推广到了五个州。萧复礼采纳了这个建议,二李对此亦持肯定的态度。眼见君臣和谐,朝廷太平,宰相们接到一个消息——前阵子圣人翻阅了藏于宫中的历年秘录,他看不到对他自己的记述,却翻看了先帝与景宗朝的。

池脩之与李神策不约而同地关注起了这件事情,通常情况下,一个日渐成熟的皇帝的一举一动都是有含义的。人说“读史可以明智、可知兴替、可见贤思齐见不肖而内省”,但是,对于宰相这一层面的人物来说,这代表着皇帝内心有所触动——他在想什么呢?

经过景宗与先帝两朝,世家势力受到了不小的冲击,萧复礼个人认为,这样也差不多了,太过剧烈的变革容易引起势力还未完全衰退的世家的反扑。比如先帝的死,比如韦知勉的那封奏疏,比如他不得不同意了有关袭爵的变通的做法。

要强硬,不但需要皇帝的坚决,还需要有一批前仆后继的有能力有智慧的大臣辅佐,景宗有魏静渊有郑靖业,还有他自己,依然任用了数位世家宰相。且通过接触,萧复礼认为世家里也不乏才学之士,不能收为己用未免可惜。这里面又要借鉴反而教材先帝的经验教训。

如何与朝臣们打交道,他还需要前辈智慧,最直接的做法,就是看他们都做了什么。而先帝登临,就要跟大家拆伙,想一言堂,这显然不是双赢的做法,也是不厚道的表现,失道少助。

萧复礼想知道,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,让局势一步一步走向失控——虽然老师们讲过,他却不能总依靠别人的脑子。于是“帝访之集贤馆”,把景宗和先帝的实录都拿了来,一点一点地看,两相对照,评断孰优孰劣。尤其是注意事件之间的关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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