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到明朝考科举(337)

他迟疑了一下,说道:“第一题作过,但这篇是新作的,不敢敷衍提学。”

陈提学连他的草稿都看了,见草稿也写得清爽,修改不多,问道:“寻常人草稿上涂易甚多,你怎地写得如此利落?”

……不就是上中学时写作文懒得打稿,有个腹稿就直接往卷子上写,写成了习惯么。

这实话当然不能说,他低调地说:“学生每常腹中详定了全文才写,文稿便清爽些。”

陈学士不置可否,便问他破题,崔燮答了“极赞古帝之大,一天之所以为天也”。陈提学品了品,又叫他顺着背了几句,点了点头:“这篇写得也算辞事相称,不如场上那篇有力道。《诗云周虽旧邦》写得更有力,却是过于激扬,少失中庸之度了。”

说着提笔临到卷面上,正要打分,抬眼见他还在,便挥挥手说:“去吧,叫皂役们开龙门,三日之后再来。”

崔燮行过礼便小碎步往外趋,一边捯步一边偷偷往后看了一眼,却见他手腕转动,似乎画的是个圈。

是圈就好,只要科考取中,明年乡试前就再没别的考试了。

他回国学销假,安安稳稳地读了三天书,到得放榜那天,又得回考棚受训。

当了诸生之后就不如没考上时清闲,岁科两试之年都得叫提学当面训导一番。顺天府各府、县教谕、训导都站在堂上,引着自己县里的考生在下面等着叫名,而国学的老师不用受提学官提吊,他们这些国学生和寄籍京师的外省生员们都缩在角落里,看着提学官一个县一个县地叫人。

陈提学真是铁了心要整治学风,不怕得罪人,打分打得吝啬,打板子却打得痛快。几个皂役拖着板子站在庭中,听他念出一声悠长的“四等——”就把人拖过来当庭开打。

考得差些的学生们就两股战战,在人群后合掌祈祷:“只愿考到六等……”

考到六等也只是剥了秀才袍服,等学政这一任干完还能考回来。若是五等就得由府学发回县学、县学发到社学等处服役,吃不尽的苦头。而不幸落到四等的……

学政一任也是九年,三年两次岁考,少说要吃六次板子了。

先发落了各县学渣和中庸的普通生,最后才轮到学霸们。

少数几个考到一二等的,上去了却比平常更有脸面:二等的学生就能得陈提学亲自温言抚慰,劝导其早应乡试;而到了一等那里,他自己就带了上等的精白米来,当众发放到廪生手里,对诸生说:“本官的规矩就是奖优罚劣,你们自己学得好,本官今日起便叫你们吃上廪米!”

那一袋米盛得满满的,有半人高,足抵廪生一个月的廪米了,米袋上还扎了大红花,足见陈提学抓教育的决心之重。

一袋袋米被衙役们帮着学生挑走,站在场中的生员也渐少,终于轮到了国子监生和那些随家长寄籍京师读书的官宦子弟。

陈提学翻着卷子一个个喊人上去,直到周围都快要没学生了,才喝了一声:“国子监生,迁安县崔燮上堂”!

崔燮便躬身趋到堂前,跽坐堂下听陈提学训导。

陈大人静静地注视了他一阵,忽地说:“之前本官在察院中,听得刘大人与我前任提学戴大人赞你文章好,直到我担了这任学政官,才有机会见你。你的文章……”

崔燮略有些紧张,连忙长了长腰,跪得高些听他说话。

陈学政说:“你那第二篇文章我回去又读了读,辞气如吕梁之水,奔涌澎湃……虽然失之中庸,但也正因此才能显出风骨,不用削改了。”

嗯,陈学政果然也是喜欢爽文的!

看来每个青年得志的读书人心中,果然都有个扫除陈腐弊政、强国安民的大国梦啊!

崔燮彻底坐稳当了,正容答谢,陈学政露出个浅浅的笑容,说道:“虽然你是国子监生,不领廪米,但我这里给的是我自家的米,凡考到一等的生员皆可领一袋走。你去领了米就下去吧,愿后年不必再见你了。”

他这话说得硬梆梆的,却是祝福崔燮明年就能考中举人,甚至后年就中进士的好意,崔燮岂能听不出来?

他也笑了笑,躬身答道:“多谢大人,学生必定不负大人的期待。”说罢也利落地转身就走,到放着米袋子的庭前挑了一袋,拎起来一把甩到肩上,在众学官震惊的目光中从正中甬道出了大门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上次说的“以后不学习了”并不是从那章以后就不学了,而是以后肯定有不学的时候,那时就能更得早了

参考书

明史选举制考论 郭培贵

大哉尧之为君也 徐乾学

另一篇破题用李光地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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