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到明朝考科举(37)

戚县令合上书,打断了他流利的念诵,看着他问道:“你这些年就只读了《四书》?花了多少功夫才把书背得这么流利的?”

崔燮缓缓吐了口气,睁开眼睛,恭而不谦地说:“学生自幼被祖母抚养大,后来二老病笃,学生在堂下侍疾,有空时也不过翻翻《孝经》,跟先生念几句《四书》。但若大人要考较,随便拿本什么书来,学生看上一遍,也能有把握记住些。”

戚县令目光微滞,似信似不信地问:“你说你能过目不忘?”

崔燮垂下眼帘,含笑答道:“只是死记硬背,入脑不入心罢了。”

戚胜深深看了他一眼,吩咐道:“把我前几天做的那篇《重修县儒学记》拿来!”书童须臾拿来一篇文章,戚胜翻看无误,亲手交到他手里,说:“给你一柱香工夫,把它背下来。”

书童换上新香,白烟丝丝缕缕腾起。崔燮接过文章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,闭上眼睛确认了没有脱字漏字之处,便逐句念道:“迁安县有学,创自明洪武二年,迨我太祖定天下,诏郡县饬新学宫。唯时知县箫颐建……因为志。其岁月于泮宫之左。”

这篇杂记是戚县令新近做的,又字斟句酌地修改过几遍,因此都记在脑子里,不需要和考《四书》时那样看着书本,而是看着崔燮背书时的神情。

沉稳从容,辞音畅达,令人赏心悦目。

他顺利背完了文章,戚县令却不见高兴,反而流露出几分痛惜的神色,心中暗叹:这样的资质,怎么到现在才来迁安!若早来一年,不,就早半年,只要能赶上今年的县试,我一定点他为案首——十四岁的县案首,十四岁的生员,也可以当神童之称了!

可惜了!

可惜今年的科试已过,明年又是秋闱乡试之年,没有生员试。而到后年岁试时崔燮就十六了,十四岁的生员珍贵,十六的就不怎么值钱了。

戚县令一时间怜才心切,简直想去京城崔府追问他父亲怎么耽搁了这么个好孩子,没让他正经学学读书作对。可转念一想,崔燮之前没好生读书又是因为要给祖父母侍疾,是尽忠孝大节,又不能说是错……

罢罢,学问以后还能补,忠孝才是大节。若非从小就有一片仁爱孝顺之心,又怎能成了这么个皇恩嘉表的忠义之士。

他叹了口气,说:“你既然住到县里,以后便安心读书,别辜负了上天予你的这一段禀赋吧。可惜我是个监生,若教你也是耽搁你了,你这两年先寻个先生打好基础,到后年岁试后,我想法把你推入府学,那边的先生好些。”

什么?崔燮不由吃惊地看了他一眼。这就是笃定他后年能考上秀才了?戚县令是太相信他过目不忘的天份,还是打算好要帮他……漏题?

戚县令满腹心事,没太在意他的神情,自己思考了一会儿才注意到他还侍坐在一旁,便把桌上的杂记拢了拢,说:“你这么好的记性,拿来背这样的文章实在浪费了。我书房里有一套邹阳子的《六先生文集》,你拿回去好生玩熟,来日学写八股,作出来的文章才有血肉。”

崔燮连忙起身答谢,又跟他报备了一句:“学生得了圣恩旌表,想回乡祭告祖宗。不知学生家那个案子还有什么妨碍没有,要等多久才能离县?”

案子?好好一个神童都耽搁了过岁数,还管什么案子啊!

戚县令忍住快要脱口而出的叹息,平和地说:“你要去便去吧,这案子铁证如山,府里不会提你过堂的。那车夫也没什么事,等卷宗到了刑部,他们要查,从你家里取证更方便。”

他叫书童去取了一匣旧《文集》,连同奖赏的银子、布料都搬上那辆马车,怅怅然放了崔燮主仆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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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府衙回来,崔燮就叫车夫替他们捎信回崔家,自家主仆收拾了些日用家什,带上原身的蒙书,赶回老家修墓。

崔家是永乐年间被朝廷迁过来充实北方的富户,祖籍应是在襄樊一带,不过如今分门别户已久,早不再和原籍的亲戚来往。当初在军队驱赶下千万里地迁徙过来,同时迁来的亲戚有的死在路上,有的分到了别的屯子,移到迁安县东嘉祥屯的只有崔家高祖夫妇。

崔家子嗣本身就不旺,还有些夭折子、未嫁女的坟墓是不能立碑的,小小的坟包孤零零地围着几块高大墓碑,有的已被风雨吹打成平地,正经传承到如今的也就只有崔榷这一支。

崔源买了三牲酒礼,点上清香,一并供在坟场前。崔燮亲自提了水,拿着抹布一块碑一块碑地抹干净,也把碑上刻的人名尽收眼底。

他曾祖父那块墓碑是建得最显眼的,正中刻着“先考崔大人讳珏”,左下角刻着“不肖子崔云泣立”。大约因为立碑时崔父已经考中了举人,碑上还有一篇墓志铭,应当就是崔榷写的,记载崔家这位先祖平生的善行功业,妻妾子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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