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到明朝考科举(392)

家里有这么个考生,崔、李二家都充满了浓浓的临考氛围,李兆先每天看着考卷来题目去,都像自己亲临了一趟考场似的,紧张得心砰砰跳。

崔燮见他那张小脸儿绷得紧紧的,连笑都不会笑了,便摸着他的脸安慰道:“等师兄进过贡院,见识了里头什么样的,回头就给你盖个更逼真的模拟考场。你也这么三天一考、三天一考的,考上几个月就彻底熟了,进什么场也不害怕了。”

他不说还好,越说李兆先越害怕,却连病都不敢装,只能忍着泪写下一首孤愤诗,刺他师兄冷酷无情。

李东阳偶然看见那首诗,还赞了一句“兆先真有思致”,拿去给崔燮欣赏,对着他这个被刺之人欣然点评道:“一字一句、对偶雕琢之工易获,天真兴致未可易与。兆先诗虽浅近,却自出心裁,不是前人口中语,近于唐人口吻矣。”

崔燮看着诗中幽怨的口吻,不禁失笑:“师弟此诗正是先生从前讲的‘贵情思而轻事实也’。我何曾对他这么无情了?等哪天我叫人来在老师家盖了考院,把师弟关在里面天天考试,他再来恨我也不迟。”

李东阳也笑:“罢了罢了,你们师兄弟就如亲兄弟一般,我岂能看着他怨你?反正我看你文章已得圆熟,取中乡试不成问题,过了这三场你便不必再这么拼命,也不用吓着他了。”

直到八月初六,成化天子才指定了今科顺天乡试的考官与八名同考人选,主考官点的正是翰林院侍讲学士李东阳。考官们点中之后便不得再回家,也不能住到参试书生家宅左近,只能叫人送东西进来,初八日就搬进贡院锁院待考。

内闱官赐过一道宴便拉去关在一起,一片字纸都没有,闲得无事可干,便凑在一起议论这科乡试有什么人才。别人都说自己熟识的少年英才,唯独李主考有位出息的弟子,却得申报回避,心里十分郁闷。

副主考谢迁安慰他道:“弟子又不是亲族子弟,朝中也没有这个例子,或许不必避呢?”

他倒说得颇准,申报单送上去,礼部批复的却只是那些同宗缌麻、大功以上弟子,姻亲在五服以内弟子须回避,还真没李东阳这个弟子的事。来传信的官员悄悄传了个内廷消息与他们,说是点选考官之前,成化天子忽然问了一声:“崔燮是,今科考不?”

一旁便有内侍对天子说了句:“崔燮是李东阳弟子,随东阳读书日久,恐取士时有偏倚,宜作回避。”

成化天子却亲口说:“太祖时定制,只避宗族、姻亲,不使他避。”

李东阳听了这话,便觉精神一振,不禁微笑起来,拱手道:“下官为朝廷选才,焉敢循私,取才学不足之人为举子?”

他们考官锁在考场里出不来,崔燮自然不知道他险些考不成试的事。他听说老师当上考官也跟着高兴了一阵,又怕自己应该回避,还拿着李老师的帖子到他师弟杨一清杨舍人门上,求问杨舍人自己要不要主动提请回避。

杨一清自然知道宫里的事,便笑着安慰了他一句:“你只管安心准备,许不许考是朝廷的事,用不着你一个小小监生多想。若真要回避,自有人告知你,便不告知,你到唱名、搜检那一关也被刷下来了,没刷你的你就安心考。”

杨师叔之言甚是有理。崔燮也把心放进肚子里,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应试。

原先应童试时,一应都事务他都曾亲自张罗过,这回却没怎么用他费心。崔老爷当年曾一路考进殿试,家人替他备过考篮,崔良栋早早就问了几个伺候过考试的老家人,给崔燮准备了长耳考篮。考篮里面放着笔、墨、砚、抹布、防水的油布考帘、小板凳……

进场和领卷子都靠一张顺天府印制的考票,这个是他自己收着,以备进门检查,不敢放进篮里。

八月初九日三更晨起,崔燮就依着近一个多月模拟考养出的生物钟睁开眼,洗漱更衣,精神奕奕地起了身,骑着马、带着家人到贡院门口排队。

唱名的时候果然有他的名字,崔燮心里那口气彻底松了,随着队伍排进考场。

秋初时分,天气还不算凉,虽叫搜检官拦在门外脱衣露体,检查身上有无文身私记,倒也没觉着冷。搜检过一遍后,他在门口重新穿好衣裳鞋袜、挽紧头发,跟着队伍进了龙门,对着桌上和自己考票上的序号找到位置,走进了狭小的考号。

那间号房倒是个能见光的好地方,只是号房里也不知多久没打扫过,半空结着蜘蛛网,地面也满是尘埃,两块木板摸一下就能印出手印。初亮的天光照在考号里,就能看见一片白雾随光而舞,叫人喘不过气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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