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到明朝考科举(42)

计掌柜紧紧盯着他的脸,嘴角微弯着,似悲似喜地说:“一转眼小少爷就这么大了。当年你还在崔家奶奶跟前时,我去交帐时还见过你几次,后来你大了,就没能再见。如今这铺子终于交到你手上了,却因为发水冲坏了库存,这一二年都只有往里赔的,老朽当真无颜来见你……”

崔燮握住他微颤的手臂安慰道:“计掌柜别难过了,这是天灾人祸,不是人力所及,店里的人没事就好了。”

计掌柜深深叹道:“人虽没事,从前的书和雕版却被水淹坏了,帐上的钱也不多,只勉强够买些制科用的书摆着,卖的却也不大好。”

迁安这么个小县城,本也没多少读书人,而且哪个读书人也不能买好几套四书五经搁着。

真正卖的好的是每年科考过后的时文集和酸文、话本,可那春秋两试的文得往顺天府花钱抄录,话本又过时的太快,有时刚刻出版来,读者就改追捧别人的了。他们书坊如今没钱了,不敢做这种大赔大赚的生意,只能靠卖些经史子籍苦熬着。

他一边说着,双手托起帐本交给崔燮。

帐都是新做的,旧年的只粗略记了出入帐和欠款,去年水灾后更有大半年没开张,到如今还欠着掌柜和伙计们的薪俸。这样的店真不如关了,把房子铺面租出去,一年赚的还够付伙计的工资。

计掌柜看着那帐册,眼眶也微微发红,悲凉地说:“当初家里陪送这店,是为了让大姑娘的嫁妆清雅些,配得上崔家的秀才姑爷。后来虽说大姑娘不在了,但老头子想着少爷将来要读咱们家的书,也往店里搜集了不少圣人、大儒写的书,可惜这一场大水,什么都没了……”

他简直立刻要跪下谢罪,崔燮连忙上前托住他,温声安慰道:“不要紧,有我在呢。那些书以后还能再买回来,洪水都退了,咱们总能越过越好的。”

第22章

计掌柜交完帐,天色也快到中午了,崔燮便请他和计伙计留下吃了顿便饭。计掌柜虽是他铺子里的雇工,但因是良民百姓,又是偌大年纪,也能跟主家对坐吃酒,计伙计则在厢房里由崔源父子招待。

午饭是张妈妈做的,备了白酒和本地自酿的葡萄素酒,按酒的是几样时新果品和京里带来的熏豆干、腌春笋、鲜银杏、新核桃、红糟鲥鱼等小菜。正菜则是现做的炒肉丝、炒鳝段、鸡肉萝卜圆子和炖肘子四个肉菜并各色清炒肉炒的时鲜蔬菜,最后端上一道奶白的鲫鱼汤。

崔燮让计掌柜喝白酒,自己斟上一小蛊葡萄酒,陪着抿了几口,却不多喝。他们买的萄萄酒不是用葡萄皮上的天然酵母发酵的,而是另添了做酒的酵母酿的,出来的酒虽也是酸甜的,酒味却不像他在现代喝的——就连网上卖的自酿酒都不如,酒液混浊多絮,还有种掺混了黄酒似的奇怪口感。

计掌柜也不太喝酒。

实际上,他自从坐在这桌上就十分拘束,崔燮给他斟一杯酒才喝一杯酒,夹一筷肉才吃一块肉。

他也是有年纪的人了,吃得这么受罪,让人看着怪不落忍的。但崔燮也不能转身出去,留他自己吃饭,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缓解尴尬:“我不懂出版有什么规矩,手里也没有多少银子可以投去刻书,计掌柜是做老了这一行的人,可有以教我?”

计掌柜跟他说话可比吃饭舒服多了,连忙搁下筷子,恭恭敬敬地答道:“若说起印书一行来,小老儿也略有几个法子在胸中。最简便的就是包个船,走海路去买那建阳的麻沙版。建阳的书坊多,书也便宜,打从宋朝起就是天下图书流通之地。只是咱们迁安离那里太远,若买他的书太不便运输,可以买他刻好的版回来印,只消加个致荣书斋的牌记,印出来就是咱们自己的了。”

他说起话来倒精神了不少,说到兴头上也敢拿起杯子沾沾唇,多喝一口了。

崔燮给他夹了一箸火腿,看他吃了,便托着酒杯问道:“麻沙版的书都是什么书,是朝廷授权的吗?写书的人也准他别人买了雕版翻印吗?”

他想问问版权问题,但说完了又想起明代没有版权这个字眼——直到民国都没有——只好改问官府和原作者管不管。

计掌柜笑道:“写书的只管写书,印书的自管印书,咱们想印什么就印什么,哪儿有那么多规矩。麻沙的书还不都是照着别人的书刻出来?只要不是印那些妖言妖书和不敬的文章,朝廷都不管。小少爷放心吧,我是干老了这行的,这双眼往版上一看,就知道这书犯不犯禁!”

真是如此吗?可他看永顺堂印的说唱词话话本内页里分明印着“本衙藏版,翻刻千里必究”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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