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到明朝考科举(434)

两人对坐在值房内,感叹自己放松了司礼监的监管,叫这内廷重地乱得不成样子,回头这事了结了,一定得从重再加整顿。互相安慰罢,又叫人按原样归置好李巩的屋子,将此事引而不发,等待合适的时机。

时近万寿圣节,各地贺礼如流水般送进宫,梁芳、韦兴二人也趁机送上了义子们从江南搜刮来的珍玩宝器、古书字画,期望能再搏圣宠。天子虽然对他们犹有余怒,但看着献上的东西,还是有几分喜欢。

尤其是有一幅北宋范宽的山水真迹,甚得成化帝的心思。天子赏玩许久,向身边服侍的覃、高等太监感叹:“梁、韦等,竟能,寻得此画,可谓,知朕心。”

覃太监像成了个木雕的人,默然不语,却悄悄给高太监打了个眼色。高太监微微点头走到天子面前行大礼,笑盈盈地说:“恭喜皇爷!贺喜皇爷!此宝能进宫,正是皇爷厚德泽被天下,百姓心慕圣君的明证啊!”

天了有些嫌弃他拍马庇拍得太夸张,瞟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怎么说?”

高太监仿佛没看见天子嫌弃的眼神,谈笑自若地说:“范宽山水价值千金,我等做内侍的一身一命皆属皇爷,哪里有钱买得起这样的古物?梁公公能献上此宝,必然是因为四方百姓俱感念天恩,知悉了圣寿将至,欲报恩泽于万一,便选捡家中珍藏宝物托宫人之手献进来!”

天子又想起自己空荡荡的内库,看见范宽山水的喜气都淡了几分。

高太监又说:“其实我也是推己及人——我这里也有一幅外头人嘱托我献上的仙人贺寿图,只不过因想着到圣寿那天再替他献上更应景,不曾早叫皇爷知道罢了。”

天子恹恹地撂下手中山水图,问道:“是何人,送的?”

高太监含笑答道:“正是皇爷数月前提拔的镇抚使谢瑛!谢镇抚知恩图报,特地请人画了贺寿图托我献上。他一个小小的镇抚使,拿不出范宽山水这样的千古名画,但感慕圣恩之心也与别人相同。”

成化天子看了那么久《王窈娘》,对谢瑛俊美潇洒、聪明善断的形象颇为熟悉;又因他断案给自己长过脸,对他本人也颇有好感,便愿意赏面看看他的贺寿图。

天子只说了个“呈”字,高公公便立刻转出殿门,叫徒弟去自己房里取了画来,双手托着,在天子面前展开。

画中神佛神仪如生,仙气渺渺,仿佛要迎这观画人同登仙界,又像是拿着宝物要下来贺他的圣寿。虽没有那幅山水画的脱俗意境,却似活生生将一个仙境降到人间,另有一番引人入胜处。

天子细观众仙佛的神情,恍惚有种透过大门看着仙人行动,而那些仙人也看见了他,含笑唤他一同进入天宫的错觉。

画好,献这画的谢瑛也懂事。而这个不瞒下献画人真正身份,不贪昧功劳的高亮更是实诚得用的人。

天子看了高亮一眼,微微点头:“你去,赏他。”

高太监行了个礼,应了下来。覃太监也凑上来假意看画,夸这画精妙新奇,诚是当世佳作。多夸了几句,凝神盯着画面左侧,忽又叹了一声:“这画儿大体都好,只是这一角留白过多,显得上轻下重了。”

其实那里留白并不过份,更显画面轻盈,宪宗还没挑出毛病,高太监就痛痛快快地承认了:“这里本该有题跋压一压的,但那谢镇抚究竟只是个武人,虽能寻着画师作画,却找不到好的才子文人题跋。他将这画送给我时,还嘱咐我寻个文章大家题画,弄好了再献与皇爷。可惜……”

可惜文章第一的李东阳还在狱里。

成化天子顺着他的话略略一想,便立刻想到了李东阳。

翰林院中文章妙手极多,但提起当代诗词名家,还是公推他第一。成化帝想到他就想到外头扑天盖地的奏章,烦得皱了皱眉,淡淡道:“李东阳,错写奏疏,是无礼。”

高太监叹道:“李学士与刘杨二位御史皆是文章大家,又在朝中这么多年,一向恭敬知礼,竟一时间同犯了圣讳,实是可怪。莫不是鬼使神差了……”

宫中禁言鬼神之词,宪宗听得眉头微皱,不悦地瞥了高太监一眼。正欲敲打他,随侍在旁的一名小太监忽然跪下叩头,朗声道:“回秉圣上,此事绝非鬼神所致,乃是人祸!小的发觉宫中曾有人私改三位大人的奏章,大人们本心并无不恭敬之意!”

那小太监喊了一句之后,便沉默而坚持地跪趴在地。成化天子脸色发白,盯着地下那小太监,却是急得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
高太监窥着天子面色,也作出惊恐状,急切地问:“你可不要胡乱攀诬,宫中岂能有如此大胆妄为之人!若真如此,今日他敢擅动奏疏,明日岂不就连圣上批复的御笔……也敢擅改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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