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到明朝考科举(563)

崔榷想到此处,忽又想起云南山高路远,离京少说也要走两个月有余。他丁忧的勘合文引是要报布政司领的,京里吏部查办得不那么快,衡哥来时又不像崔良栋那样大张旗鼓的……

若能叫他们认下是在父亲过身前出来的,等北京再传消息过来,他还能有点时间完成手头的工作——起码把这横霸一地的黄家的家底清出来!

他琢磨着如何拖延请辞的时间,崔衡却带点自豪似地说:“父亲不必担忧布政使这边拖着不给你勘合,兄长在京里就先递折子乞假守孝,还替父亲写了丁忧折子。皇上特批给了他几天假守制、安葬,又特特批了父亲大人的勘合,我这趟日夜兼行,就是为了来送勘合文引的。”

他从贴身衣裳里拿出用油纸重重包裹好的勘合,上面印的一个大大的“孝”字,真是扎得崔榷眼疼。

别人都瞒匿丧期,家人也晓得配合,怎么到他这里就全然不顺?饶他千般主意、万般打算,竟都叫这两个不知事的儿子给坏了!

他恨得咬紧牙根,叮嘱了儿子一声:“你给我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,我还有公务,须得交接完了才能走!”

他也不管崔衡还跪着,收了勘合文引便去自己的二堂上,要趁最后一点时间办完该办的事,再跟同僚交接。

然而崔衡可不是当年老老实实就让他打死了的小崔燮。崔榷前脚出门,他后脚就翻身从地上爬起来,恨恨地望着父亲的背影抹了把眼泪,揣着银子直奔布政司后门,找那个总在门外摆摊的小海京。

崔家这点事都能传回京去,在云南更是闹得沸沸腾腾。崔衡这队报丧的刚进城门,送他来的两位谢府家丁就打听得一肚子“崔参议狠心出妻,徐氏女委身作妾”的故事,也找着了小海京的摊子。

崔衡留他们在后衙帮自己把风,独自找上了旧仆。那小海京对崔衡母子倒还真有几分忠心,见了二少爷便扑上去哭道:“公子怎么来了?若叫咱们夫人知道了,不知该多高兴了!”

崔衡也不嫌他哭脏了自己衣裳,连忙扶起他问道:“我娘在哪儿?我爷过世了,我爹交接了手底下的事就得回京守制,我就这么点儿工夫能出来,你带我去见她一面,我给她磕个头再走。”

小海京诧异道:“老太爷没了?这才几年工夫!现在崔家是那个心黑手狠的大爷当家了吧,我的公子诶,你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……”

他拍着大腿边哭边唱,摊子也不要了,拉着二少爷就往黄家跑,快到黄家宅子所在那一排却又忽然停下,叫他先在外头小馆子里坐坐,自己回去见夫人。

虽说云南风俗比京里开通,徐夫人又是他的生母,入宅拜见也无碍,可毕竟崔参议这些日子清黄册就盯着黄家一家清,与黄家也结了不少仇恨,他怕崔衡受其迁怒。

崔二公子如今经历许多教训,也不似少年时那么冲动了。小海京走后,他就坐在那间小馆里,要了杯本地仿制的苍山蜜雪,两盘黄黍柔糕和发糖,心不在焉地吃着,一双眼只情盯着小海京消失的地方。

他也不知等了多久,只觉得一片心焦,连口中的糖都尝不出甜味了,生怕母亲有了新家就不再要他了。可就在他等得几乎忍不住要起身去闯一闯黄家时,酒馆门外忽然踏进来一个蓝袄白裙,头上插带着俗气的金银首饰的妇人。

她已不再年轻貌美,也不像在崔府时那样雍容娴雅,衣饰粗俗过时,脸上、眼神都充满风霜气息,就像个寻常百姓家的妇人。可她一见着崔衡就上来叫“我的儿”,丝毫不避讳外人,更不像他爹那样恨不得他别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
这才是为他着想的,真正的亲娘啊。

崔衡想起大哥劝他的话,心里一酸,抱着徐氏哭了起来。

徐氏心疼地陪哭:“我儿受委屈了!这些年你落在你那狠心短命的哥哥手里,娘想起来就睡不着觉啊……”

崔衡虽然悲恸,可心里早把能文能武能上连环画的状元大哥当英雄供起来了,便是生母说他的坏话也不大高兴,喃喃地说:“大哥对我挺好的,供我吃喝,教我练武,还让我好好读书,以后考上秀才就给我结一门不比云姐差的婚事……”

徐氏惊诧了。

“他怎么待你这么好?他是不是暗憋着什么坏心?他是不是看你读书不好,觉着你一辈子也进不了学,才叫你中了秀才才能成亲的?他是盼着你没后吧!”

徐氏以己,也以他们亲爹度人,觉着崔燮不怀好意。崔衡却听不下去了,推开他娘,不乐地说:“娘你别乱说了!我大哥可从来没说过你的不是,他还说你不肯回家,跑到这儿嫁人来都是为了我,不然我还怨你抛下我另嫁呢。这趟他让我给爹报丧,也是为了叫我能见你一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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