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生·余味阑珊(75)

人生若只如初见,我多想,一切从未发生,一切从未改变,夏青青未经风霜,蓬勃而明媚地生长。

夏知秋离开时仍有些恍惚,连再见也不说,逃离一般夺门而出。

秦暮川走来落座c黄沿,伸手抱住我的腰,头枕在我肩上,动作自然流畅,略有些孩子气地问:“你跟他都说了什么?我一个人躲在厨房,喝光一瓶醋。”他身上带着油盐酱醋香,一溜的烟火气息,将人一瞬之间感动得就要落下泪来。

“我决定嫁给他。”我佩服自己的勇气与镇定,居然能将这句话说得像是家长里短,问候他吃饱了没有,今天过得怎样一般。

秦暮川适才抬起头,定定望住我,令我目睹他双瞳神采如火焰点点寂灭。

残酷却又充满毁灭的快感。

沉默是燃烧的导火索,从此刻倒数,心如擂鼓,仓惶躲藏。

犹记得他高声质问,问我是不是被烧坏了脑子,明知是陷进也要往下跳。

我硬撑着,装扮出云淡风轻模样,回应他,“秦暮川你信不信,我就是爱他,因为爱,所以结婚。你这种人又怎么会懂?”

他将围裙揉成一团砸在地上,盛怒之中指着我吼道:“我这种人,夏青青我问你,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他妈哪种人?就这么让你看不起,让你不屑一顾?”

“你的柳曼姿近日可好?扔你手机那天接的是她的电话吧?女人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第六感,对于柳曼姿的来电我无比敏感。怎么?能不能请你解释解释在你的世界里,一刀两断永不往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?”

他颓然,跌坐在沙发上,“你不明白,我欠她的。”

“那好,我祝你们一个流氓一个妓&女永结同心,白头偕老。”

“夏青青,你这个十足十的小王八蛋!”这是近期来他第二次对我说这样的话,第一次宠溺,温情满满,这一回咬牙切齿,恨不得杀之而后快。

我扬起下巴,充满挑衅,“要赶我走?我马上拨电话找人来接。”

秦暮川大约快被我气得爆血管,喘着气,眼睛瞪得似铜陵,凶神恶煞修罗状,撂下一句,“你不必走,我走总可以!”摔门而去。

家中只留下维克在我c黄边摇尾巴,陡然间空旷骇人,万物寂寥,一根针掉地上都似高山擂鼓动四方。

下了c黄,拄着拐杖,倒一杯水给自己,路过餐厅时发觉桌上菜式丰富,连碗筷都摆好,只等主人上桌。

突然间就这样伤怀缱倦,心如刀割。

又是笑着尝过一桌凉透的饭菜,不知不觉塞到撑,腹胀肚圆。

回卧室时并不顺利,摔倒在门口,疯疯癫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,连他进门都未察觉,只是夜深十点半,背身后一声叹息吓得脊骨透凉,未来得及回头已被人打横抱起,珍重再珍重地放置在柔软被褥间。

他显然喝过酒,一双眼红得像小兔,衬衫也被揉得皱巴巴,一副落拓模样。时间仿佛倒回一年前,我在酒吧后巷捡到不省人事的秦暮川,他口口声声喊着夏青青的名字,如此遥远又如此悲戚。

“怎么一个人坐在地上哭?”

“吃太多,账得肚子疼。”

他笑得无奈,摸摸我鼓胀嚣张的小肚子,“我该说你什么好?要不要打电话给医生,说我这里有一位小朋友,吃饱了撑的哭得昏天黑地。”

我搂住他脖颈,低声绵绵唤一声,“阿暮——”

身躯一震,轻叹着抚摸我三天未洗的长发,似乎微笑,言语轻快,“你好久好久没有叫过我阿暮,太久了,我都快要忘记自己曾经拥有这样一个名字。”

“阿暮,阿暮,阿暮————”

“我在啊,青青,我一直在。”

兴许先前哭得太厉害,这会仍有后遗症,蓦地哽咽,“阿暮……我的阿暮……对不起,我再没有夏青青的勇气,敢不顾一切追随你。阿暮……如果可以不爱你,如果可以停止爱你————”

“你只要停在原地就好,只要你不离开我。”

“怎么可能呢?”我吸一吸鼻子,抹掉眼泪,神经质地笑,“你们已经齐心协力把善良美好的夏青青毁灭,留下的是恶毒愤怒仇恨的影子。我又怎么舍得让你们好过?”

我觉得,讲起这种不着调的深奥话语,本人还挺在行的。看秦暮川的神色,已灰败如死寂夜空。

☆、阑珊忆梦

4我所拥有的,消逝的岁月与掷弃的人生不过是浩瀚时光中不值一提的零星点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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