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阕春(84)

施瑶心中发颤,不由问:“郎……郎主……”

“闭嘴!”他恶狠狠地道。

她顿时噤声,小心翼翼地挪着身子,尽量让自己不碰到谢十七郎的伤口。她真的没有想到谢十七郎会为了救她而受伤,方才几乎是生死一刻,他没有任何犹豫替她挡住了寒光凛凛的剑锋。

回到山亭时,在场的仆役随从都惊呆了。幸好众人训练有素,一随从迅速撤下锅中所烹的兔肉,换上了溪水,另一人取出干净的长条布料。

谢十七郎翻身下马,许是碰到了伤口,他的眉头皱了下。

随从上前道:“郎主,亭内暖和,适合包扎。”

谢十七郎走了两步,又停了下来,回首看向马背上的施瑶。此时此刻的施瑶一头乌发披下,发尾还沾上了谢十七郎的血,且之前经过好一阵子的折腾,她的脸蛋脏兮兮的。

他的眉头又皱了下,怒道:“脏死了,自己滚下来。”

说罢,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山亭里。

从珠搬来了蹋阶,伸手正要扶施瑶下来。施瑶摇摇头,自己从马背上爬下。她落地时,闲王也赶回来了。闲王问:“可有大碍?”

施瑶低垂着眼,说道:“并无,身上的血是郎主的。”

说着,她施了一礼,带着从珠回了马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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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王走进山亭。

谢十七郎正在包扎伤口,因失血过多,他的面色略显苍白,不过尽管如此,他仍旧坐得笔直。闲王神情凝重,问:“可查出了是何人派出的死士?”

一顿,闲王又问:“你最近得罪了何人?”

谢十七郎嗤笑了声:“阳城一事之后,想要我谢十七死的人数不胜数。”

闲王问:“十七郎可有眉目?”

谢十七郎反问:“王爷觉得会是何人?”

闲王沉吟片刻,方道:“你在阳城所做之事,被触犯利益的人太多,首当其冲乃秦州王氏,只是王氏断不会如此愚蠢。若在你回燕阳期间出了事,谢氏一族定会猜到王氏头上。”

此时,白丰回来了。

“启禀郎主,两名死士已经咬舌自尽,身上并没有任何线索。”

这个结果在谢十七郎的意料之中,他道:“将他们头颅搁下,带回燕阳。”随从已经将谢十七郎的伤口包扎好了,他站了起来,又道:“先不忙赶路,找个附近的驿站歇下。”

施瑶在驿站里洗了头发,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。

从珠替她绾了个简单的发髻,轻声说道:“奴婢给姑娘煮了安神茶。”施瑶微微颔首。从珠又道:“还请姑娘宽心,郎主并未责怪姑娘,奴婢瞧着郎主倒是十分关心姑娘,已经遣人去附近的桃园镇请大夫了,还让白丰郎君送了药膏过来。应该是怕姑娘今日骑马时擦破了皮。”

施瑶喝了安神茶,心底仍旧愧疚得很。

她问:“郎主此时可有歇下?”

从珠出去打听了下,回来说道:“并无呢,与闲王在雅间里说着话。”施瑶说道:“你去盯着,待闲王离开后便告诉我。”

“是。”

两刻钟后,从珠回来,说道:“姑娘,闲王已经回房歇息了,郎主还在雅间里。”

施瑶登时拎起裙摆离开房间,匆匆地走向二楼的雅间。白丰守在雅间外,见到施瑶的时候,没好气地瞪了施瑶一眼。施瑶说道:“我真的会骑马。”

白丰说:“重点不是这个。”

施瑶说:“我想见郎主,能不能帮我通传一声……”

白丰很想说“不能”,但是碍于雅间里的谢十七郎,他只能瞪着施瑶说道:“郎主就在里面。”他万般不情愿地侧过身,开了门,心想女人果真是祸害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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施瑶给谢十七郎行了一礼。

她起身后,有些无措地站在谢十七郎的身前。谢十七郎也不说话,便静静地坐着。施瑶知道谢十七郎生气了。她往前挪了几步,小心翼翼地道:“阿瑶错了。”

谢十七郎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。

她又道:“郎主大恩大德,阿瑶无以为报,只能……”

谢十七郎打断她的话:“本王不想听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种话。”

话咽进了肚里,施瑶酝酿了一番,又说道:“阿瑶……”

考虑到此女喜欢说些歪理,谢十七郎干脆说道:“你且说说你错在哪里?”

“不该骑马,不该闯入山林,不该害得郎主受伤。”

“还有什么?”

施瑶愣了下,还有?她思来想去今日里犯错的事儿不就这三件么?她犹豫了一会,说道:“不该……惹恼郎主?”

谢十七郎索性挑明开来。

“你要如何补偿本王?”

施瑶暗自心惊,问:“郎主想要收回赠给阿瑶的金?”

谢十七郎的面皮抖了下:“本王看起来缺金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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