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阕春(8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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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了谢十七郎的吩咐,驿站里的人不敢怠慢施瑶,吃食方面每日定是送最好的过去。施瑶在驿站里过得颇为舒适,许是受了谢十七郎的影响,平日里她从不主动沾琴的,如今得了闲便让从珠借来一琴,拨弦抚弄着。

两日过得也快。

第三天的早晨,施瑶便见到了白丰,还有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。

白丰说道:“姑娘,这位是谢纯,谢氏本家的大总管。”

以前在燕阳的时候,施瑶已经有所耳闻。虽是姓谢,但不是谢家人,原本只是一方草芥,后成为谢家的门客,一路扶摇直上,成为谢氏一族的大总管,并且被族长赐予谢姓,何等殊荣。

施瑶欠身施礼。

谢纯还了半礼,此时,白丰又说道:“谢总管奉了郎主之命,来接姑娘回谢家的。”说着,他对身后的数人使了个眼色,没多久便搬进了一个箱笼。

谢纯说道:“里头是衣裳与头面,还请姑娘换上。”

施瑶应了声。

箱笼被搬进了施瑶所住的房间,从珠打开箱笼一看,禁不住轻呼一声:“奴婢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衣裳。”

施瑶瞥了眼,倒也不会惊讶。施家的贵女虽然及不上王谢李崔范五大世家的金贵,但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。这些衣裳,以往在宫中参加宴会的时候,她见过谢氏一族的贵女穿过类似的。

她很快便换上了衣裳,还戴上了首饰。

似有流光的玉步摇在乌发间摇曳,衬得她面如桃花。从珠不禁赞叹道:“姑娘华贵如斯,怕是宫里的娘娘也比不上呢。”

施瑶嗔她一眼,说道:“这些话可不能胡说。”

从珠噤声,连连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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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阳城的上午是最热闹的时候,大街小巷里熙熙攘攘的,东西两市车水马龙的。在太阳高照之时,人们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匹高头大马,马背上坐着的正是谢纯。

在燕阳城中行走的有几人不知谢纯?

那可是高门大户中的谢氏大总管。

众人不禁有些好奇了,一大早的,大总管从哪儿回来的?很快的,人们的视线便落在了谢纯身后的马车。谢家十七郎前两日回了燕阳,这是整个燕阳城都晓得的事情。

而如今跟在马车后面的那位白面郎君,看起来也有些眼熟,咦?不就是谢十七郎身边的那一位心腹么?

前有总管后有心腹,马车里究竟是何人?

众人越发好奇,打量着车窗,仿佛恨不得将车窗看出个洞来,好知道里头究竟装了何人。就在此时,白丰策马前行,与前头的谢纯不知说了什么,谢纯停了下来,后面的马车也跟着停下。

白丰又与跟着马车行走的从珠说了几句。

众人只见那打扮清丽的侍婢靠近马车低声说了数句话,然后那紧闭的车窗倏然伸出了一只嫩白的手,尽管转眼即逝,可众人都可以确定那是一只女人的手!

女人!

谢家十七郎的女人?

众人奔走相告,不得了啦,一直不近女色的谢家十七郎有女人啦。

施瑶自是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,她只知进了燕阳城内,走没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,从珠说白丰去买东西了,一会便回来。很快的,车窗里递进了一袋冒着甜味儿的五色糕点。

施瑶自然知道白丰不可能贸然让谢纯与她停下去买吃的,这估摸着是谢十七郎的意思。

许久没吃到五色糕点,施瑶也没心思想其他的,拈了一块白皮糕点送入嘴中,久违的味道传来,她高兴之余心里头始终有几分感伤。

再次回到燕阳,她在,可家人却不在了。

她每月给母亲写一封家书,多亏有了谢十七郎,母亲才得以回信,虽然字句不多,但晓得母亲安康,她也放心不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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施瑶到了谢府后,下了马车。

她抬眼望去,百年世家果真与她们施家有所不同,就连府邸门口仿佛也在传达着高门大户的沉淀与气派。谢纯领着施瑶穿过一道道长廊,与南方的亭台楼阁不同,没有南方的精致,却有着北方的大气。

一路上,施瑶随处可见行走的侍婢与仆役。

不过想当的训练有素,见着她半分也不诧异,垂着眉,微微欠身后便离去。

施瑶见惯了,而从珠头一回领略此等庄严,心中紧张极了,连身体都是绷直了的,生怕会出错,丢了施瑶的脸面。

谢纯最后将施瑶带到了谢十七郎所住的院落中。

“还请姑娘当作自己的家,不必拘谨。郎主尚在宫中,傍晚时分便会回来。”

施瑶点点头,说道:“麻烦谢总管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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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纯离去后,施瑶打量着谢十七郎的院落。

院中仍旧是谢十七郎一贯的风格,没有侍婢,皆为仆役小厮。白丰打从她进了谢府后便离开了,院落里的仆役与她行礼后便去干自己的活儿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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