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说什么,他不会管孰真孰假,他自己觉得是什么样子就好了,你说什么都没用。
“本官不喜欢听废话。”
赵勾玉补充道。
“是。”公孙梓珺眼神暗了暗,他已无笑,“上官破势力遍布天下,根深蒂固,如今仅凭极北母王一人之力恐怕难有所为。”
“这似乎和今天的话题没什么联系。”赵勾玉道。
公孙梓珺却看向了上官无尘,“舅舅真的一点不顾念血ròu亲情么?”
“血ròu亲情?”上官无尘淡淡重复,“你们顾念过?”
“自然。”公孙梓珺答得很快,“当年我卜得舅舅有性命之忧,及时与何飞花交了密函,这才保得舅舅一命,舅舅你忘了?”
上官无尘不屑的笑了,“你自己确定好你当时心中这么做的目的在何,再来与我说。”
说罢了,他看了看天色,又看向赵勾玉,意思明确。
“天色不早,小王爷慢走不送。”
赵勾玉毫不留恋的和上官无尘转身就走,公孙梓珺望着他们双双离去的背影很久都没回过神,直到天都有些黑了,他才步履蹒跚的离开太师府。
随着他脚步迈出,澈丹紧紧的关上府门。
公孙梓珺回头望向匾额,太师府三个字闪闪发光,回过身,他眼中都是茫然。
这不该是一个未卜先知的术士该有的表情,所幸官家府邸前不会有百姓经过,公孙梓珺匆忙离去,带着一路的风华,一路的惆怅。
不会有百姓,不代表不会有高官,例如国师。
何千攻笑得不知所谓,她继续赶着马车朝前走,给人让路一向不是她会做的事,但是马车里坐着的是怀了身子的水之痕,就不一样了。
随意的扫了一眼太师府的匾额,何千攻再没回头,扬鞭而去。
前一代的恩恩怨怨就让别人去解决吧,若是找到她头上,她便应付了去,若是无她之事,她也不予参加,时至今日她所在乎的一切都与皇城无关,徒留国师身份已是捆缚,倒不如辞了去隐居山林,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来的逍遥。
她何千攻,向来是个看得开的人。
天越来越黑,各家开始掌灯,太师府门口的灯笼也亮了,夜不闭户的太师府的门却关着,这一日是上官无尘和赵勾玉从七夜合欢教总坛回来的第三天,秋风有点冷。
今天的夜真的很冷,风很大。
赵勾玉一家三口围着桌子用餐,如果忽略他们各自的表情,倒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。
大堂里的灯火被风吹的明明灭灭,赵勾玉前世是个孤儿,也没结过婚,她不晓得正常的家庭应该是如何相处的,所以她没什么反应,淡定用餐。
上官无尘向来不是一个会作出自我反应的人,所以他可以忽略不计。
在场只有一个正常人,或者说只有一对正常的主仆。
韩江月衣着光鲜,舒适得体,脸颊丰润,看起来调养的颇为不错。是的,他是一个孕夫,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夫,是一个医术高明的孕夫。但他也不是一个普通的孕夫,因为他眸子里寒气。
这让别人知道,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孕夫。
现在这个情况韩江月幻想过很多次了,他昧着良心替公孙靖做假证时就不觉得上官无尘会离开太久。但至少可以撑到他产子之后吧?他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回来的这么快。
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韩江月都生活在自己的理想里面,他支配着周身的环境,他渴望有一个他理想中的样子去释放自己。他渴望找到一个与他真心相通的女子,共同步向传说中的爱情。
但是很不幸。
赵勾玉如何都不肯做这个女人。
这让韩江月不能不因为一些事情和她斗嘴,不能不因为一些事情迫使自己犯错。但是韩江月是何等骄傲的人,他做错事是做错事,但他也愿意承担做错事的后果。
比如说从宫中回来之后,比如说现在。
“上官公子,关于上次在宫里的事情,我想我该跟你解释一下。”
韩江月放下筷子,屋内冷风并未让他觉得不适,只是脸颊有些发红。
赵勾玉瞥了他一眼,自己倒上一杯热茶,顺便吩咐道,“澈丹,添炉。”
韩江月愣了一下,看向赵勾玉。
赵勾玉没看他,她吃得欢畅,并未发现有何不妥。
韩江月嘴角一挑,这一个关心,是等了多少日子换来的?
那可是他用数不尽的辗转反侧,数不尽的不知所措,数不尽的迷惑猜忌,数不尽的痴情换来的!
他不能控制自己此刻隐隐约约的甜蜜,虽然这好像有点残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