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园春(263)

廖鸿先怔了下,细想一番,喃喃道:“当年先帝和太后都派太医去看过,说是没有异常……”

江云昭将封妈妈说的那唯一一句话讲与他听,“……那件事有蹊跷是必然了。只是我再想问,封妈妈却什么也没来得及说便晕了过去。”

封妈妈这些年受了许多折磨,身子已经非常虚弱。再被关在那昏暗难闻的地窖中那么久,早已支撑不住。

此刻廖鸿先眉目间一片冷凝,就连微翘的唇角,亦是带上了十二分的寒意。

江云昭说道:“我本打算问一问先前在府里伺候过的老人们。只是刚才一直在封妈妈屋里,还未曾处理此事。”

“那便现在开始罢!”廖鸿先起身说道:“你问丫鬟婆子,我问那些家丁。”

虽抱了一丝希望,可惜的是留在府里的那些国公府老人,都不是近身伺候鲁氏的。

两人耐下性子询问了许久,都没能得出个切实的结论来。

就在廖鸿先渐渐失去耐心,被那个莫名的消息折磨得坐立不安时,红鸽匆匆来禀,封妈妈醒了。

听闻这个消息,江云昭刚刚站起身来,廖鸿先已经疾步出了屋。

望着少年的背影,江云昭暗暗担忧着,快步跟了出去。

封妈妈刚刚醒来,身子还十分虚弱。

她躺在床上,望着一前一后进屋的一对璧人,干涩了许久的眼眶,渐渐湿润。

“小主……小主子,您和主子长得可真像。老奴给您、您请安了。”

封妈妈重重喘息着,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出口。想要起身行礼,却因刚刚醒来而使不上力

廖鸿先顾不得这许多,当即直接问道:“你说当日母亲去世另有缘故?可是当真?”

泪水溢出封妈妈的眼角。

她平息了片刻,身上恢复了些力道了,就将事情讲与他听。

初时,封妈妈的口齿还不是特别利落。待到说了几句后,就也顺当一些了。

“当年世子爷,他们过世、的时候,主子……尚在月子中。先皇和太后,生怕她受不住这、个消息,本打算瞒她一段……时间,等她身子康健些后,再慢慢、告知。谁知有次姓董、的女人进屋探望后,主子就知道了这个消息。”

刚生产完,身子极其虚弱。鲁氏听闻噩耗后,当即就晕了过去。十几个太医和大夫守在榻前,救了二十几个时辰方才苏醒。但是身子已经亏了。苦苦挨了几个月,便过世了。

说起这个,封妈妈便忍不住老泪纵横。

“老奴的错。当时老奴想着,那姓董的女人、是个恶毒的,应该拦着她,不让她见夫人。可她说得情真意切,老奴眼瞎,竟是信了她。”

封妈妈撑起身子挪到床边,不等江云昭她们反应过来,她已经咚地下滚落到地上。

忍痛慢慢支起身子,她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。泪水一滴滴顺着她干瘦的脸颊滚落地面。

“老奴愧对主子,愧对小主子。苟活这许多年,不过是求得当面给小主子磕个响头,认个错。求小主子责罚!”

廖鸿先猛地起身。

他在屋子里快步来回走了两圈,蓦地顿足,抬脚踢翻了一张太师椅,深吸口气,大步朝着门外走去。

江云昭小跑着去到外面,唤来红鸽去照顾封妈妈,赶紧去追廖鸿先。好歹在他出院门前拉住了他,急道:“你去做什么?”

“砸了他们的老窝!灭了那恶毒之人!命都没了,看他们还能怎么算计自己的亲人!”

“倘若真的这么做了,你的心里能够好过吗?传出去,你倒成了那最恶毒的一个了!”

“名声什么的,我何时在乎过?我不要那些了!不然怎么办?”廖鸿先猛然回头看她,眼圈都泛了红,“难道我母亲的事情,就只能这么算了?”

“断然不会就这么算了!”江云昭死死拉住他,望着他,认真说道:“听我的。法子千万个,切莫用这最冲动的。难道你想住进大理寺的刑牢吗?”

廖鸿先扭过头去,胸口剧烈起伏着,双手紧握成拳。

江云昭转到他的面前,双手探到他的背后轻轻抱住他,将脸颊靠在他的胸前,“如果你真这么去了,到时候,道理反倒往他们那边倒了。我不要你担那恶名。该身败名裂、受尽天下人的唾骂与指责的,应是那些恶人。并非你。”

初时,廖鸿先全身紧绷,僵持不动。慢慢地,他放松下来,环臂揽住了她。又俯下身子,将头埋靠在她颈侧。

“昭儿。我很难过。”

“嗯。我陪着你。”

“我爹娘不在了。我最亲的,只有你了。”

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

“你可不许反悔。”

“定然不会。我何时骗过你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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