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(692)

看到梦醒人间看微雨的那张时,他的手似乎微微凝顿,但很快他就将那张纸翻了过去,而后带着讥嘲地:“骨头都软了,字倒是依旧挺秀。”

他把这一叠书信收进袍襟里,而后站起来。

风吹过他的衣摆,玄色衣冠上的金线襥黼流淌着华彩。

“走了。”

楚晚宁没说话。

墨燃睨过眼眸,紫藤花影将他的黑眼睛衬得愈发幽深:“不送送本座?”

树荫流淌,楚晚宁嗓音低哑,慢慢道了一句:“我曾教过你的。”

墨燃一怔:“什么?”

“见信如晤,展信舒颜。”他说完这句话,终于抬起睫毛,看了那位登人极的男子一眼,“我教你写过,是你忘了。”

“你教我写过?”墨燃皱起眉头,这倒不是在刻意捉弄楚晚宁,看他的样子,他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。

欲走的人又停了脚步。

墨燃问:“什么时候的事情。”

楚晚宁望着他,说:“很早之前。”

他说完这句话,就转过了身,往红莲水榭的屋子里走去。

墨燃杵在原处,一时没有离开,也没有进来。后来楚晚宁从窗口瞥见他又回到了石桌前,拿着压在镇纸下的剩下一叠书信翻阅着。

楚晚宁把窗也关上了。

当天晚上,他就因为受了折磨,又不知道该怎么好好清洗自己,所以感了风寒。

原也不是什么大事,他觉得墨燃也不会知晓。但那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,听刘公说,似乎是宋秋桐煮了一碗抄手,不知为何就惹得踏仙帝君勃然大怒,非但没有留宿皇后居处,便连晚膳都没吃,就拂袖而去。

夜深了,开始下暴雨。这时候,红莲水榭里来了人。

“陛下有谕,请楚宗师移步寝宫。”

这些亲随,明明都很清楚墨燃和楚晚宁之间的关系,却还被墨燃要求着管他叫宗师。

若非是尚存一丝心善,那便是刻薄与恶毒了。

楚晚宁身体难受得厉害,脸色显得很苍白,人也很阴沉,他说:“不去。”

“陛下有——”

“有什么都不去。”

“……”

和一个病人上床自然不会是什么有趣的事情,从前他身体格外不适时,墨燃也基本不会再强求些什么。

可是没过多久,那个被打发了的宫人就又回来了,他进了红莲水榭,在咳嗽咳得厉害的楚晚宁面前行了一礼,而后神情淡漠地说:“陛下有谕,小病无恙,请宗师前往巫山殿服侍就寝。”

第248章 【龙血山】遗忘

楚晚宁自知别无选择,终于还是披上厚厚的狐裘斗篷,撑起油纸伞,去了巫山大殿。

殿内连枝错银铜灯燃着熠熠光辉,九十九盏灯火明明暗暗恰如星河,将整个巫山殿映得辉煌灿烂。两旁随侍的亲随对楚宗师侍寝一事已是司空见惯,见他进来,皆垂眸行礼。楚晚宁面无表情地穿过偏门游廊,往后殿休憩处行去——到雕漆朱门前了,他伸出手,推开门扉。

屋内很暖,与外头的寒雨连江不同,更有扑鼻而来的一股馥郁酒香。墨燃慵懒地斜卧于榻上,白玉般的手指捏着红泥小壶,正在饮酒。

“你来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坐。”

楚晚宁走到离他最远的那个竹席,坐下,阖目。

墨燃倒也没有强求他靠近,他已经喝得有些醉了,苍白的脸上透着些薄红。他斜乜眼眸,黑到发紫的眼瞳里流着些细碎光辉。又闷一口,墨燃仰头望着雕龙绘凤的顶梁,手指在膝头轻轻敲击着。

他忽然问:“还会做抄手吗?”

楚晚宁的睫毛微微一动,但他最后仍说:“不会了。”

墨燃有些不依不饶:“你做过的。就是那一年……他走的那一年。”

“我做不好。”楚晚宁脸上没有太多的神情,“你说的不错,那是东施效颦。”

墨燃眯起眼睛:“你这是在记本座的仇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如果本座现在命你做一份呢?”

楚晚宁没有说话,墨燃目光灼烈地,逼视着他:“问你话。如果要你现在做一份,你还愿不愿意。”

“就算我做了。”楚晚宁终于睁开眼,冷淡地望着他,“你会吃吗?”

没有想到会被反将一军,墨燃颊上霎时浮一层血色,似乎是酒气上涌,又似乎是怒气。总之他眼里的情绪忽然变得很茫然,出了会儿神,这才反应过来。他于是咬牙切齿,暴躁地哗啦一声将酒盏拂落案前,上佳的梨花白洒了满地。

墨燃阴鸷地站起,身影犹如山岳。他迈过碎陶,大步走到楚晚宁面前,一把揪住了对方衣襟。

“你也好,宋秋桐也好。”踏仙君咬牙切齿地,“你们,统统都要给本座找不痛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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