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是慕容冲(455)

“快救火啊!”男人们挂心自己家人,更是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,惊叫之声响彻云霄,整个会场闹成了一锅沸水之际,拓跋氏的骑军神兵突至!

拓跋珪一身金甲,如猛虎下山一般带着千军万马疾冲过来,在先前潜入刘部的内应的纵火配合下,狂风骤雨、狼奔冢突!毫无准备的匈奴人有如待宰羔羊一般被鲜卑军队肆意屠杀!

遮天战火映入冷酷的眼眸,瓢泼热血溅上刚毅的下颔,拓跋珪追风逐日一般在乱军中如出入无人之境地不断挺进,摧毁了一道道仓促布起的防线,惊雷似地劈至仓皇欲逃的刘显的面前,长枪一展,封住了他最后的退路。

“拓跋珪!你这阴险无耻之徒!你对的起我的女儿——”未完的话音被冲天而起的血箭击散,残破的身躯狠狠地栽倒在地。拓跋珪则纵马一跃,将刘显的首级挑上枪尖,他享受似地看了一眼血污满面、死不瞑目的“岳父”,嗜血地勾起唇角:“你的江山都是我的,何况女人?”

随后他将长枪高高举起,于军中策马奔腾,山呼海啸般地昭告着他又一场吞并之战的胜利!

这场并无悬念的战争在子夜之前结束了,拓跋珪踏着一地的残肢断臂,被一群骄兵悍将簇拥着走进了刘显奢华无比的王帐。他眯着眼看了眼壁上高挂的全张白虎皮,这是刘显当年杀父弑兄夺取单于之位的时候,下臣奉上的贺礼,全族引为祥瑞。拓跋珪嗤声一笑,抬手一把扯下虎皮,掷于榻上,而后缓缓坐下——亲兵齐齐跪地,同贺大捷。

数十年来手执牛耳的刘部匈奴一朝被灭,拓跋珪得牛羊劳力无算,至此终于彻底统一了整个草原,真正成为塞北之王。

然而就在他还在清点胜果之时,留守盛乐的贺兰隽一封急报便送到了他的案前。拓跋珪展信一看,脸色顿时大变——

后燕慕容垂忽然发兵,御驾亲征,进军并州,一路披靡,如今已经攻下平城进逼盛乐!

两燕对峙多年,领土犬牙交错,拓跋珪作为西燕布下的一枚楔子直直插入北疆,直接威胁后燕国都中山,但慕容垂多年以来警戒有之却一直按兵不动,怎会在此时忽然发难?如今精锐骑兵已悉数被他带离盛乐,守备正是空虚,如何抵挡的住号称“不败”的慕容垂的大军?没想到他刚刚征服了河套以东的大片草原,慕容垂就要趁机端了他的老巢!

更叫他诧异的是,如此大事,为何他事先一点风声都没听说过——难道慕容熙对他也起了二心?

他寒着脸掷下战报,霍然起身:“全军启程,回救盛乐!”

其实此事却着实怪不得慕容熙。莫说他使晋失败,铩羽而归,目前很不受慕容垂待见,就连后燕太子慕容宝都被瞒在鼓里——慕容垂亲征拓跋部乃是临时起意的应变之措。盖因西燕与东晋合并攻下川蜀之后已经正式结盟,转眼就要对后燕正式开战,既不可免,不若先下手为强,抢先折断西燕的北翼!

鲜卑铁骑冠于天下,若论单兵作战能力二者不差上下,但慕容垂早已知道拓跋珪不是个简单人物,并不敢托大轻视,假手于人,故而趁其倾巢出动向西北扩张之际,采取闪击战术,亲自率领嫡系精锐部队,辎重尽舍,日夜疾行,攻城拔寨,迅捷无比地占据了并州中北部的大片土地,包括拓跋珪为制约后燕而兴建的军事前哨——平城。

中卫将军冯跋踏着一地残雪回到军营,将身上浸透了的血衣剥下,露出一身坚实雄浑的肌肉。今日一役,又拔除了拓跋部的一个军事堡垒,距离盛乐只有不到三百里的距离了——若能攻下盛乐,定叫那拓跋珪成丧家之犬!

思绪一荡,他不觉又想到了尚在中山的那个人。自被东晋逐出建康以来,这位河间王殿下的处境便大不如前,他自己倒看的很开,完全不为失宠而忧惧,叫冯跋担心不已。但冯跋自个儿前些日子又莫名其妙地卷入离宫纵火案,被暴怒的太子构陷下狱,鞭长莫及也难照拂到这从让人省心的王爷,若非此次皇上亲征要用他,只怕他还未必能这么快就重见天日。

这次随驾出征,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对慕容熙知会一声,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…冯跋苦笑了一下:慕容熙当然会生气,却只是因为他不肯将此次征伐拓跋珪的计划告知——他的喜怒哀乐,从不因他而起。

所以,此番他更是咬着牙,死了心,血战连天就为了要和拓跋珪死磕到底!不仅为了自己可以再掌兵权,被慕容垂提拔重用;更是为了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连根拔起,灭了慕容熙这段不容于世的前生孽缘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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