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事如易(264)

余舒半点不为所动:“现在才九月,哪等得到那时候,我不去赚钱,你们都等着去喝西北风吧。”

说罢她第二天还是照常早起出去摆摊,余小修想要跟着,被余舒令在家中看书,前一晚出了数学题给他做,另一个原因是留他在家里给景尘做饭,为此还特意教他煮面条,有时候她起的早会先烧两道菜,中午再让他们热着吃。

若说夏明明是属于那种白吃白住,还没半点羞耻自觉,时不时给余舒添个乱,那景尘就是 太有自知之明了,固然他身体不能劳累,但能自己做的事,就绝不会去麻烦余舒和余小修,饭后还会帮着收拾碗筷。

前段时间余舒夸过他画儿好看,讨去贴在屋内,他就记下了,每日都要画上一幅送她,或是淘气的金宝,活是学习的余小修,活是屋檐上停留的一只鸟儿,每日都不一样,是让在外面疲惫一天的余舒回到家中,能够乐得笑上一笑。

。…

余舒习惯每天晚上睡前给自己推上一两卦,防止“惹祸”,昨晚上有一卦破财之象,第二天早上她便只带了饭前出门,没有拿钱袋子,等到了上午,卦摊子前头来了几个地痞混混,她才知道这破财不是指的丢钱和被偷。

“小子,谁让你在这里摆摊算卦的,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?这里是秋桂坊,街上的路面都是要算租金的,管着这片地盘的就是咱们城南的长青帮,哥几个前 头没留意,让你占了好几天地方,你说罢,该怎么办。”

听几个流氓说话很不客气,为首的拿个穿着一件短衫,手臂粗壮,领口开到了胸前,露出几撮胸毛,说话还带一些酒气。

余舒知道这是来收保护费的,她独身一人,没傻到和地痞作对,就站起身,客气地拱手道:“小弟是初来乍到,不懂街上规矩,几位大哥包涵,敢问这地方上租金是多少,我这就给补上。”

那地痞头子见她识相,态度稍好一些,介绍起业务来:“咱们是每个月初二收租,论地面不同,租价也不一样,这里是街中,人来人往的好地方,一个月得十两银子,今儿是十五,你且交上五两银子吧。”

余舒暗自皱眉,心道这群人还真敢 要,一个月十两,一年下来百来两银子,都够买一处房子了。

她转动目光,看看街道两旁,见没人奇怪她这边动静,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,看来这秋桂坊上的地头蛇就是那长青帮了。

余舒伸手去掏钱带,摸了个空,才想起来早上为了避过,身上只带了饭前,遂又拱手道:“真是对不住,今儿早上起晚了,出来急躁忘记拿钱,你看我明天来了再给补上好吗?”

怎想一句话过,那地痞头子立即就变了脸,“等明天?等明天你跑了不来呢,不是白叫你占了好几天地方。”

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,城南不知秋桂坊一处易地,少说也有十几处,出了这秋桂坊就不归他们管了,常就有些出来混饭吃的易客不想交保护费,隔几日换一个地方。

但余舒不清楚这些,陪着笑脸道:“怎么会呢,我又不是出来骗人的,能跑到哪里去,你们尽管放心,五两银子是吧,明天一早我就带前来。”

那地痞头子听她保证,冷笑一声,酒劲儿上来,话都没说,抬腿一脚踹在她小卦摊上,整个小摊车“咣当”一声倒翻出去,余舒慌忙后退了两步,被马扎绊倒,一屁股坐倒在路边上,摊声墨盒洒出来,飞溅在她头顶胸前,四周落满纸张,样子是极狼狈。

“嘶”余舒按着腿窝闷痛一声,心中恼火,她一手撑着地,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上墨汁,暗捏着拳头,抬头看着那一脸凶相的地痞头子,忍住脾气没拎着手边的马扎砸在他脸上。

“小子,明天还这个时候,把钱送到明源赌坊去,敢溜号子你就试试,躲到城北,爷们也能把你揪出来,噗!”那地痞头子吐了一口稠黄的浓痰,不偏不倚黏在余舒鞋子上。

余舒不是个多能受气的人,这时被气的牙齿都有点打哆嗦,但为了生计,还是低着头升咽了这口气,待那三个人走了,才默默从地上爬起来,弯着腰扶起摊子,一瘸一拐地捡着摔得到处都是的零碎。

街面上看热闹的人不少,却没有半个人上前帮忙。

捡来捡去还少一只龟板,二两银子买的卜具,自是不能白丢了,余舒蹲在街边上,绷着脸看着行人脚下,半晌才瞅到落在路中间的龟板,被人一脚一脚跨过去,好险没被踩碎了。

她忙弓着腰,刚走两步,还没到跟前,就见一双黄人腿中间弯下一道人影,捡起那只龟板。

她赶紧伸着手挤上前:“不好意思,那是我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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