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事如易(32)

被咬开了口的肉饼冒出香气,记不得多久没开过荤的刘婶被勾出馋虫,喉头动了动,迟疑地送到嘴边吃了,一口两口,一边寻思着往屋里走,最后剩下个饼芽,才想起来水桶还在井底没拉上来,又匆匆忙跑出来,就听余舒在屋门口喊上了:“刘婶,小修上哪去了,怎么没在屋里?”

“哦,表少爷下午来大宅了,就喊了小少爷玩。”

原来余小修还是有玩伴的啊,她还以为他一个朋友都没,只有她这个姐姐相依为命,也是嘛,十多岁的孩子,怎么可能连个玩伴都没有。

余舒叼着咬成半圆的羊肉饼靠在门框上,心情有些微妙了。

纪家的表少爷?就是那个嫁给义阳城的马县令做夫人的纪大姑奶奶所出的那个独子?

应该是同余小修差不多年纪吧,不过他们身份差那么远,余小修又是个倔头,他们真能玩的来吗?

“唉,”当姐姐的真是不容易,一天到晚要操心,生怕小孩子被带坏了,再不就是受了欺负,余舒惆怅地咬了一大口肉饼。

“小姐,快要吃饭了,奴婢腾不开手,您去找找小少爷,喊他回来吃饭吧。”刘婶在院子里喊道。

“知道了,我这就去。”

余舒三两口吃完了手上的饼子,舒坦地出了口气,看一眼桌上堆的点心和糖果,心想着余小修吃东西时馋猫的样子,就乐的合不拢嘴,用手巾擦干净油嘴油手,揣了剩下那只羊肉饼,便出去找人了。

姐弟俩住的杂院是三房纪孝谷底下的,就在西跨院的南边。

余舒在杂院外面溜了半圈没找见人,想想就直接往北走,沿途有遇上丫鬟和护院,都会客气地问上一句,有为人和气的,下午看见过表少爷一群孩子,就会给她指出方向,一来二去,余舒就摸到了一座小花园门口,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,走道边上的长廊挂有灯笼,大宅到了吃饭的时候,有些地方很是冷清,长廊上连个闲人都看不见,故而一些声响就会格外的清晰。

“爬啊、爬啊,表哥叫你爬,你敢不听话,是不是还想挨揍!”

“哼,本少爷不玩了,你们给我把他捆起来,绑到树上,扒光了他的裤子,小亮,你快去找几个丫鬟过来,哈哈!”

“嘶!你这狗杂种敢咬我!看我给你点厉害的尝尝!”

“啪!”

“喂,说了别打他脸,让我娘知道又该罚我,摁住他,让我来!”

第二十三章 这才叫姐姐

“喂,说了别打他脸,让我娘知道又该罚我,摁住他,让我来!”

假山后的空地上,栽有一颗孤零零的柳树,几个半大的孩子正按着咬牙挣扎的余小修,手里拽着长长的麻绳,一面拉扯着他的裤子,一面将他捆绑在树上,嬉笑谩骂声中,他们当中一个肥头大耳的少年,弯腰在地上扯了一把土灰,连带着草根,摁着余小修的肩膀往他嘴里塞。

“我让你嘴贱咬人,吃、吃啊,快给我吃!”

屈辱的眼泪在余小修眼中打转,他抿紧了嘴巴,愤怒地盯着眼前的少年,嘴皮被石子硌的火辣辣的疼,硬是不肯张口屈服。

他一遍遍告诉不能哭,不能叫,因为没人会同情他,更不用指望谁来救他,挨过了这一顿,等他们玩累了就会放过他,就像上一次,上上一次…

寻着声音,余舒连蹦带跳地踩过精心栽种的花圃,钻到这假山后头,借着不远处楼上的灯光,定睛一看,认出那个正被人捆在树上扒裤子挨打的孩子是余小修,差点就破口大骂。

傍晚烧过纸,余小修现在已经是她名字底下的人,得归她管,她哪能看别人这样欺凌他。

她黑着脸忍住没有出声惊动这几个兴头上的孩子,早在上小学的年头,余舒就知道打野架靠的不是拳头这个硬道理,尤其是以少对多的场合。

她飞快地打量了周围,眼睛一亮,弯腰蹿到假山下捡起了不知谁落在这里的挑水扁担,握紧了一头,掂了掂手重,匿在阴影处,瞅准了时机,像是一只扑食的老虎,猛冲上去,劈头就朝着那胖子背后砸下去“唉哟!”

马伟博哀嚎了一声,直接扑倒在余小修脚边,正忙活着绑人的几个孩子被他吓了一跳,刚扭过头,就是一扁担抡过来,劈头盖脸地一阵猛抽。

“啊呀!”

“嗷呜!”

几个孩子惊叫着松开了手里的绳子,抱头四窜。

气头上的余舒哪里会放过他们,深知等这几个孩子反应过来合起伙,她一个人肯定多少都要吃亏,打定了主意先把他们打怕了再说,这便不客气,扑上去逮着离她最近的又是一棍子,横过来,再抡那个一下。

想当年弟弟于磊还是特种兵的时候,他们连的教官据说曾在少林寺混过几年,使得一手好棍法,于磊深的要领,有一年回家探亲,就在她面前露了两手,她上学时候也曾迷国金庸古龙,就缠着他教了自己几招,没事就拿撑衣杆在楼顶阳台上练,渐渐养成习惯,压力大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,就会拿这个发泄,结果是每个月家里总要断上那么几根撑衣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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