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事如易(724)

任奇鸣低头问道:“太书的意思?”

“坤翎局不是还缺着一个人么。”

任奇鸣面有犹豫,“可这本来是要留给——”

大提点抬手打断他的顾虑,捡起窗台上玉笛,抚弄着笛孔,神情冷淡下来:“我司天监二百余年,历来自古,大小官职都是有能者居之,圣上也莫能干涉。等过了圣祖祭日,你就去安排吧。”

任奇鸣见他主意已定,便不多言,行礼要告辞,却被他叫住。

“许久没能吹笛给人听。”大提点将笛子凑到唇边,轻轻试了几个音,垂下睫毛覆住了深深瞳色,眉梢寂寥,月下低喃道:“沐风一去,再无知音。”

任奇鸣身形滞留,垂手站在原地,无声一叹,“奇鸣有幸。”

这一夜,太曦楼许未响起了如泉似流般的笛声。

第三百九十五章 斩情、诉情

“小鱼,是我。”

余舒怔了下,忙伸长手越过丫鬟将车门推开,眯着眼睛看向视线灯火依稀的车外,但见一匹马横栏在马头前几步,马上却是景尘的身影,便是看不清楚脸孔,她也不会认错。

余舒一喜,刚刚想,又忍了回去,故意板起脸,没好气道:“原是道子,怎么着大晚上在这里拦人路呢。”

“…我有话要与你说,下车吧。”景尘没有接余舒的话茬,翻身从马上下来,牵着马让出了路,示意余舒下来。

余舒见状,心里隐约有些不妥,没再想着要调侃他,猜测他是有话不能让外人听到,于是弯腰从马车上跳下来,转头交待刘忠和芸豆:“你们先回去,这里离家不远,等下我走回去。”

芸豆赶紧道:“不成,姑娘怎么走呢。”

余舒还未说什么,景尘便先说话:“我会送她。”

余舒扭头看了景尘一眼,摆手示意他们离开,刘忠只好带着不怎么情愿的芸豆先驾车走了。

这一带已经进了城南,夜里行人不多,一条大路上三四家商户明着灯,一段一段照明了夜路,街头空空,颇显的安静。

景尘牵着马,余舒走在他身侧,两人步行出去十几步,余舒最先受不了这样哑然的气氛,闷声开口道:“今日为何不来,我不是让人给你送了请柬吗。”

景尘在来之前,已经想过几晚要如何对余舒开口,然而此时她就在身侧,却不知要从何说起。

余舒并不迟钝,景尘的沉默,让她意识到他今晚想要对她说的话,不会是她想要听的。

果不其然,景尘一开口便让她拉下脸:

“水筠对你做下的,我已知晓。一切概因我之故,她才会办下错事。同门相互,我与她情比兄妹,她之错。既是我之错,你若有怨言,皆可冲我。”

余舒咬牙,一口气堵在胸口,合着他躲了她这些日子,今天就是来替他小师妹顶缸的!

“你这…”余舒被气的头疼,张张口。半天说不下去,想骂他一顿解气,又觉得这样正如了那背后捣鬼的人所愿。

沉了几口气,余舒转头盯着景尘,尽量心平气和对他道:“既然你都知晓了,那我便无需再和你藏着掖着。你那小师妹,不是个什么好鸟,道貌岸然表里不一。心肠又狠又毒,我与她无冤无仇,她都能毫无廉耻地将我卷进一场杀身之祸。为渡那个劳什子的死劫,罔顾他人性命,亏她与你还是同门,可笑她白修了一场道义,我奉劝你早早将她送回山门中,免得她留在京城继续祸害别人。”

余舒自己就是个狠心肠的,上辈子黑心且不提了,至少她重活这一年来,除非与她有仇有怨,她没存心害过一个无辜者。

景尘听完余舒一席话。却同水筠那天对他坦白的有所出入,转眼便想到余舒是被她瞒了,嘴角苦笑,涩声道:“非也,她或许是为应死劫,然而她存心加害于你。是为了我。”

余舒脚步一顿,僵硬道:“…你说她是存心害我?”

景尘无心欺瞒,缓缓点头,转脸看着她惊疑不定的神色,心里越发的自责,愧疚。

“她、她为何要害我?”余舒被景尘的话弄懵了,怎么水筠拉上她应死劫,不是单纯为了保命吗?

景尘低下头,五指握紧了粗糙的缰绳,磨的手心发痛,看不清他眼中忽起的波澜,唯听他声音平静而落寞:“我记得以前告诉过你,我的性命,是全凭师门几位长辈合力保住的,不然以我命中计都星的煞气,早该夭折于襁褓。他们替我阻挡天命,背负极凶劫数,若我这次下山,不能在三年之中寻得破命人解这劫数,则天降大祸,他们定会因我殒命,又或者我道心失守,也会提前惹来凶煞,危及他们性命……那几位长辈,有我师父怀贤真人,还有怀莼师叔,也就是水筠生身之父。”

三月果小说推荐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