艳色天下(171)

木含清淡笑,你们两国千方百计示好,恐怕睿武帝求之不得,油水还没捞够,着什么急?

“无双,本王不理,今天你若是想不出个好主意,本王就坐在这儿不走了。”赵王看了看木含清,这丫头古怪精灵,说不定有好招,自己之前真是小瞧她了,想想从她出现做的所有事情,这不是个简单人物,再说,看那铁木太子对她的用心,说不定事情的关键就在她身上,自己真是有眼不识泰山,白忙了。

木含清微凶,这堂堂赵王也耍无赖?

你老人家快走吧”不走小女子怎么进餐呢?难不成再回房?看看坐得稳如泰山的赵王,木含清在几案下轻狒自己的肚腹,呃,好饿。肚子饿了,这动脑筋消耗就是大,容易肚子饿,可惜现在不方便,否则让格桑吩咐厨房来锅莲藕排骨汤汤……”

“嗯,嗯嗯”接收到一旁赵王好笑和提醒的眼光,木含清忙收敛心神,端庄高雅的笑道:“王爷坐在这里干什么?南国冬日,别有风味,不妨去酒楼茶肆,呼朋唤友,赛诗读文啊,平城才子之名,不是虚传啊。”

赵王一愣,赛诗读文?呼朋唤友?酒楼茶肆?这公主不知自己身负皇命?怎么说起这些来?

不解的抬头,却看到木含清正淡笑看着自己,赵王心里一动,如有所悟的点了点头:“公主所言极是,南地衣冠风流的确应该瞻仰瞻仰,多谢公主指点!不过………”

“不过走得匆忙,未曾带得好诗好文,是不是王爷?”木含清明眸轻睐,笑看着赵王。

赵王微微一窘,却也不得不点点头。

木含清低头一笑,从柚中取出几张纸递过来:“偶尔得来的几首,王爷指点。”

赵王惊异的看了她一眼,接过来用眼睛一扫,再抬头,已经是完全不同的神情:“公主大才,本王佩服。”

说完,匆匆告辞而去。

木含清用完早膳,再问起赵王,侍从回说:“回公主,王爷便装素服,约了一些文人朋友,去小西湖的画舫对诗去了。”

木含清淡淡一笑,孺子可教。

知道了东宫的人暗地跟随,木含清也不想再出门,于是带了格桑驾了艘小船在驿馆后园的湖中晒太阳。

风有些凉,但冬阳温暖和煦,正晒得昏昏欲睡,岸上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,轻轻浅浅,飘飘荡荡,似叹息似忧伤,似心冷又似含情难诉,感情极为真挚动人。是何人笛声这般出色?木含清好奇的让格桑拢了小船轻轻靠了过去。

岸边的花亭内,斜仵栏杆,凝神吹笛的却是一身白衣疏朗的漠北雁南文王耶律楚飞。

他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,只是反复的吹奏着一首曲子,眼前只有那永生难忘的草原月夜。那时的她,心里该有些许自己的影子吧?那时的自己,还雄心壮志,那时的草原,也还青翠欲滴,那时的月色,也还清辉如水……”

玉笛斜横,临水无波。笛音落在败叶残荷之上,恍惚柔亮,婉转多情。

笛声万缕,每一丝都穿透他的心房,纠纠缠缠反反复复,丝丝缕缕抽的骨血生疼。昨日的一切,恍在耳畔眼前,一睁眼却已远在天边。

突然,在水的另一边,响起了幽幽的琴声,似感慨似抚慰,琴声铺展如流水,层层叠叠,高低起落,似在诉说着人生不得意,散发弄扁舟,似在讲述相逢意气为君饮,系马高楼垂柳边,昨日之日不可留,今日之日何忧愁,似在诉说坐看庭前花开谢,仰望西天云卷舒,极柔之处无所不为,极静之处无所不至,丝丝流长。

耶律楚飞蓦地碧睛澄澈,笛音一转,和上了婉转的琴声。一枝一叶流连,一花一蔓铺卷,高低相和,光彩流离。琴之清雅、笛之绯侧,浴火重生般步步翩然,明亮通透于绵绵天地间。

琴声慢慢低下去,两人相视一笑,木含清轻启红唇,轻轻唱道:“……人生短短几个秋啊,不醉不罢休。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,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,愁情烦事别放心头……渺渺茫茫来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”川琴声罢笛声远,耶律楚飞抬眸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,淡淡说道:“好久不曾这么舒心了。一个人活了二十年,才有人告诉你,你一直想讨好做个好儿子的母亲,养育了你二十载的母亲,不是你的生身娘亲;她被杀人不见血的宫墙压死了;你爱重、崇拜的父亲,空有大漠之王的称号,居然护不了一个心爱的女子;一切的爱恨血泪,都只为一个位置,就算你愿意退让,他也不认为是真的酬 ”耶律楚飞漫言讲着,仿佛只是在说给自己听。

那淡淡的话语中,木含清却听出了滴血的心,无限的哀伤和辛酸。她轻轻叹了口气,那个黄灿灿的圈子子里,多了这种说不完讲不清的爱恨,自己又怎么安慰这个曾经雄姿英发的青年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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