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开春暖(646)

隔几天,太后去福音寺还愿祈福,特意叫了周婉若进去,陪着上了香,细细说了半天话,又命她陪着吃了顿素斋。

从春节以来就大门紧闭的金家,因为古云姗的封诏而显得更加沉闷,金老太爷病骨支离的躺在c黄上,闭着眼睛,听小孙子清晰缓慢的念着邸抄,慢慢叹了口气,睁开眼睛,看着垂手侍立在c黄前的儿子,声缓气短、念叨般说道:“金家……等了两三代的机遇,就这么毁了,毁了……古家二女婿,那个郑季雨,升了礼部左侍郎,你听到了?”

金老爷低垂着头,大气不敢出,“郑祭酒是个聪明人,有大智慧……激流勇退,为儿孙让路……”

金老太爷失神般念叨着,“是个聪明人……要让路……当断则断!”

金老太爷眯着眼睛,望着屋顶,半晌,猛的转头看着金老爷,冷冷的问道:“郑祭酒能为儿孙让路,你可做的到?”

金老爷忙跪倒在地,哑着嗓子答道:“父亲吩咐就是,儿子就死了也甘心!”

“不用你死,我死了,金家,全部基业,家主之位,就交给墨儿!”

金老爷愕然看着父亲,金老太爷看着二孙子金志庆,缓缓的说道:“古家恼着金家,汝南王世子妃……”

金老太爷骤然感慨万分,“李家!李家女子!拔尽江南地气!先李老夫人,令人敬仰,世子妃……李氏小暖,青出于蓝!生生把个死人翻成了神!把古家翻成了元徽朝一代名门!她恼着金家,金家这几十年,就没有出头之日!”

金老太爷用力过猛,引出一阵剧烈的咳嗽,金老爷忙膝行上前,抚着父亲胸前,金老太爷喘过口气来,看着儿子和二孙子,叹着气交待道:“置于死地而后生,金家一脉,全在墨儿和玉书身上,还有砚儿,女子亦不可小视,看看李家这两名奇女子!我死后,你带着全家返乡守灵,就老死乡间吧,志扬,让他剃度出家,替我守一辈子坟地去!小妾庶子,不要记入金家族谱,让人带到南边交给你弟弟,带着出海,不要再回来了。”

金老爷哽咽着,流着眼泪不停的磕着头,金老太爷狠狠的瞪着他,“你听好,老子的话,你再敢违了半分,我做鬼也饶不了你!你那媳妇,再敢妄为,老子一根绳子勒死了她!”

金老太爷喘息着,半晌才透出口气来。

半个月后,金老太爷病死,临死前由礼部转了遗折,要儿子为自己守灵十年,要长孙金志扬为自己剃度守坟。周景然愕然之后,笑了一阵子,又感慨万分,在折后批了个朱红的‘准’字。

第三百四十四章:正名

钱继远做了国子监祭酒的头一件事,就是明折上书皇上,要为古志恒正名,折子后,附了自己为古志恒写的小传,洋洋洒洒上万字,自许为平生第一得意之作,周景然将折子发给了严相、汤相和六部,却未置可否。

这折子和小传,翻抄到了邸抄上,刊行到各路,短暂的几天沉默过后,请求正名,甚至表说古状元显灵的折子,雪片般飞进皇城,周景然应天顺时,下了诏书:‘……先皇甚敬之,曾屡遣内侍私祭……’追赠太师,谥号‘文正’,责礼部四时祭祀,允陇州、越州建祠以祀之。

直到年底,程恪才带着亲卫,风尘仆仆的自北三路返回,周景然由千月等人护卫着,悄悄出城,迎出了几十里外,礼部却没有什么得胜庆贺大典之类,皇家骨ròu相残,以致百姓离苦,是没什么好庆贺的。

李小暖带着阿笨,早早等在了二门外,程恪在府门口下了马,疾步冲进大门,迎着李小暖,满脸灿烂笑容,阿笨在李小暖怀里扭着头,好奇的看着程恪,见他一路冲过来,忙伸出两只胖手挡在前面,“阿不!”

李小暖笑着拍着阿笨的手,“那是你父亲,不认得了?”

程恪伸手从李小暖怀里接过阿笨,“这么重了?!你哪里抱得动,往后别抱他了。”

阿笨伸手揪着程恪的耳朵,一边用力往外扯着,一边恼怒的大叫:“负坏!不要负!”

“臭小子,松手!”

程恪忙将阿笨往外举着,李小暖笑着拍着阿笨的手,“母亲抱不动你,要是不让父亲抱,那就自己走回去!”

阿笨委屈的嘟着嘴,掂量了片刻,乖乖的窝在了程恪怀里,程恪一只手抱着他,空出一只手来牵着李小暖,一路低声说着话,往瑞紫堂过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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