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题超纲了(2)

说到这,少年才勉强站直了,不经意地问:“有人看见我离校了?”

孟国伟:“那倒没有。”

许盛沉吟一会儿:“监控拍到了?”

孟国伟:“……也没有。”

许盛摆明着是确认离校这事被自己做得滴水不漏,这才坦荡地回答:“我没离校。”

“……”

孟国伟在脑内组织语言,还想再说点什么。

但许盛实在是没了耐心。

“老师,”他张口说,“如果是因为成绩,谈到这就行了。您教您的课,至于学不学、学多少那是我自己的事,您真没必要跟我说这些。”

许盛的声音并不大,噪杂的办公室里充斥着翻书声、各科老师布置任务的声音以及同学们进出时的谈笑声,他这句话又说得随意,并不引人注目。

孟国伟却听得一清二楚,被这番随意且嚣张的话震住了,半天才说:“你说的这是什么话,这是跟老师说话的态度吗——那你还来上什么学?!”

许盛毫不躲闪地对上他的眼睛。

孟国伟这才发现面前这位少年违背校纪校规的不光“不穿校服”这一点,右耳甚至还戴着一枚耳钉,黑玉髓周围圈上一层银,这枚算不上低调的黑色耳钉被碎发遮挡掉一半锋芒。

你来上什么学?

这句话倒是在许盛脑子里反复绕了几圈。

“您就当我是来混日子的吧,”半晌,许盛伸手,把试卷从桌上抽走,抓在手里不太在意地说,“别管我了。”

整个班只有许盛的试卷被扣,他拿着试卷进班的时候,原本热火朝天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,就跟原本播得好好的电影突然被人按下静止键似的。

教室前排一位男生撅着屁股,上半身贴在课桌上,正伸长了手在抢第二排同学的饼干,见到他进来后诡异地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了。

“校霸杀气太强,”那男生小声说,“我不敢动,我这样好累,你那、你那饼干就给我吃一块呗……”

对高二七班的所有同学来说,从看到分班表的那一刻,他们的心情只剩下窒息这个词可以形容。

两天前,全年级提心吊胆地站在校门口。

“许盛在几班?”

“七班,还好还好,我在六班。”

“操,我是七班的……”

“你这是什么运气啊兄弟,坚持住,高中还剩下两年,不就是两年吗,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,很快就过去了。”

许盛是什么人?

大名鼎鼎的校霸。

学校里出了名的异类。

高一因为不穿校服这事,年级主任发了好几次火,让他罚站过,打电话叫过家长,也让他站在全校面前检讨过,到最后一点效果也没有,该不穿还是不穿。

师资力量雄厚,校风严谨,以“文明和谐、勤奋求实”为校训的临江六中往前挖十几年都找不到第二位。

许盛越过他们往最后一排走。

他身上那套T恤搭牛仔裤就算出了办公室,也仍然跟周遭氛围格格不入,而且在教室里一水儿的灰蓝色校服堆里显得更醒目了。

他个子高,加上报道那天迟到,班里只剩下两个空位,除了最后一排没别的位置可以选。剩下的另那个空位在他左手边,隔着条过道,从昨天起就一直空着,说是请了假。

许盛并不在意缺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,把椅子拖出来打算继续睡,拖椅子的时候前排男生没忍住握着笔抖了抖。

许盛想了想,拎着椅子,微微俯下身,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。

那男生手里的笔差点没飞出去,不得不转过身来:“您……您有什么吩咐?”

许盛:“你不挤吗。”

“啊?”

许盛指了指那男生紧紧贴在课桌边缘上的胸膛,目测他给自己留的活动范围不超过三十厘米,要想上个厕所只有整个人下滑、蹲下去,再从桌子下面钻出去这一条路可以走,又问一遍:“你不挤?”

那男生张张嘴:“我……”

我当然挤啊,但是我不敢说啊!更不敢离你太近啊!

许盛等句回复等得费劲,干脆直接反手把自己那张课桌往后拽了点。

上午第一节 英语课,许盛正准备趴下去提前见周公,身侧窗户被人敲了两下。

几颗脑袋自己努力扒开窗户,从走廊外探进来:“老大。”

许盛手搭在颈后,听到声音微微侧了侧头:“我要睡觉,有屁赶紧放。”

这波人里领头的那位男生留着时下最流行的厚刘海,皮肤有点黑,但整个人看着很精神,他叹口气说:“咱们这次分得太远了,你七班我一班,一头一尾,这以后上课还怎么一起打游戏?”

许盛虽然威名在外,大多数人都避而远之,但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,男生玩到一块儿有时候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条件,打两局游戏就成。许盛人缘还真不算差,高一那会儿每节课下课,教室后排总能围一圈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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