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他旁边的乔安看他们一眼，又低头喝粥去了。

布达面无表情地在他对面坐下，机械地拿起包子啃。两人表现得生疏无比，仿佛宇宙相距最远的两颗星球，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：我们不熟。

茉莉从厨房跑出来，着急地问乔尔：

“乔尔，我的盐罐头在那里？”

“我是802，不是乔尔。”

对方再次一脸冷漠地纠正：“厨房第二格抽屉。”

“抽屉里明明没有呀？”茉莉又满脸问号地跑回来。

乔尔，不，802默了片刻。

突然，他的头颈突然开始伸长，一直延伸到厨房才停下。那延长的部分化为精密的机械。细看之下，还能看见上面转动的细密齿轮。

见状，布达和九夜顿时怔在了原地。

“这这这......是他的异能？”布达揉揉眼睛。

乔安掀起眼皮，鄙夷地切了一声。

胖憨憨的乔伊瞪了眼802，急忙安抚两人：“不是不是，他是机器人。你们千万别怕啊。”

“机器人？！”布达瞪大眼，显然更害怕了，“那个老对头机器文明吗？”

九夜也难掩震惊：“机器人......能变得跟人一模一样？”

她记忆里的机器生物还停留在那些巨型蜘蛛，蝎子怪的阶段。这辈子唯一见过的也只有杂货铺里那杀气逼人的机器怪。没想到斗转星移，沧海桑田，这些机器人已变得同真人一模一样了。

“是啊。”话音刚落，胖子的身体也瞬间机械化，直接变成了个胖嘟嘟的小机器人。

坐得最近的布达吓得跳起，粥也不喝了：“你也是机器怪？这儿到底还有多少机器怪？”

“没了，就他俩。”乔安乘机挖罐头里所剩不多的咸菜，“都是我救下的。”

胖子变回人形，憨憨地摸脑袋：“都亏了乔安。那时我和802被围攻得都快报废了。还好乔安路过。他就顺手带着我俩回家养伤了......这不，我们的名字也是他取的。”

由于过度震惊，布达和九夜一时间都没有说话。

“天......我们最近见的机器人也太多了把？”九夜不禁扶额，“昨天我和布达就遇见了一个满身杀气的机器人。”

布达补充：“对，他还披着黑色的长披风，眼睛泛红，刷刷几下就把一只大号的蓝魔鬼干掉了！”

胖子思忖片刻，突然叫道：“他是不是高高帅帅的，禁欲高贵得不行？”

布达和九夜对视一眼.......

他们还真没看出来对方帅不帅，高不高贵，禁欲不禁欲......

“可能吧？”

胖子激动了：“你们说的不会是咱首领吧？”

听到这名字，802立刻缩回了伸在厨房里的头：“首领？”

乔伊捧着脸激动得无语伦次：“首领是咱机器文明的发源者，老祖先了！在咱机器生物中是神一般的存在！”

802纠正：“是神。”

“最近他正带队围剿沦陷区的蓝魔鬼们。你们多半是遇上他了！”胖子眼冒星星，“我一年也见不了几回首领。真是羡慕死你们俩了。”

802颔首表示同意：“羡慕。”

“等等！”

听着两个机器人一唱一和，九夜心中的疑惑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：“你们机器文明为什么要围剿蓝魔鬼？”

这样的疑惑在她看到机器人援救军舰时就存在了。他们最近持续地在颠覆她的认知与世界观。她一直以为，机器生物是站在人类对立面的。

胖子一脸理所当然：“因为他在追杀人类。”

“为什么你们要帮人类？”

乔伊道：“当然是因为我们和人类......唔唔！”

一只白白胖胖的包子塞进了乔伊的嘴。

动手的802认真回答：“为了世界和平。”

“什么世界和平？”茉莉陡然端着一大锅热气升腾的粥现身，没好气地打断了几人的对话，“快吃！凉了就不好喝了。那样我会生气！”

闹腾的午饭过后，九夜和布达向茉莉提出了在此小住的请求。他们已经找到了活蹦乱跳的乔安，没必要再去别的区了。没等茉莉开答应，胖子已经乐上了天。他原地旋转几回，迫不及待地从柜子里掏出几套桌游。

布达望着那堆游戏，哭笑不得地后退一步：“机器生物都是这样的吗？”

802纠正：“不是。”

在对方小狗一般无比渴望的眼神中，布达不得不花整个下午陪胖子游戏。期间，乔安没少幸灾乐祸地嘲笑他，结果也被胖子拉去做游戏了。

客厅的另一边，九夜独自趴在窗口，安静地出神。

她一向喜欢雨天，更喜欢在雨天发呆。此刻，她望着笼在烟雨中的参差楼群，空中飘荡的工厂白烟，听着远方列车驶过的轰隆声，与淅淅沥沥的雨声，逐渐睡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