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祭无忘告乃翁(204)

朝廷律法规定,只要不是什么大罪,都能参加科举考试。

那些人是希望谭振业把刘明章打死吗?

在刘明章之后,谭振兴算再次见识到了读书人的恶毒!

担心谭振业想不开,这天,谭盛礼他们去路鹿鸣宴后,他就陪着谭振业,语重心长的开导他,“刚听说父亲送你去坐监,我心里为你抱不平来着,如今来看,父亲是对的,刘明章是秀才,咱们斗不过,你虽吃了些苦头,但光明正大把那件事揭过去了,外边人说什么你都别往心里去,父亲是举人了,再出事,他能护着我们了。”

“大哥说的是,我和他们计较作甚。”

谭振业站在屋檐下,望着灰蒙蒙的天,突然问,“大哥,今天就不挑水了吧。”

“好。”说什么谭振兴都满足他。

“大哥,随我去个地方可好?”谭振业又说。

“好。”

乌云笼罩,巷子里灰扑扑的,谭振业往里走,去了徐家,徐冬山在打铁,声音霹雳哐啷的,火红的铁看得谭振兴心惊胆战,看到他们,徐冬山擦了擦手,和谭振业道,“你说得对,确实有好些人有意在平安街开铺子,不过近日又退却了,你怎么看?”

谭振兴听不懂他的话,茫然地看向谭振业,谭振业波澜不惊道,“无事,总有眼光独到的人,我们先去见见,见了再说。”

乡试期间,谭振业问谭佩玉要钱在街上租了两间铺子,说是租给谭佩玉做小买卖的,实则不然,他是租来转手租赁出去的。

贤人出没,追随者不计其数,他相信只要谭盛礼在,平安街会日益热闹起来的,这不,乡试放榜,就有不少生意人在街上闲逛打听铺子的价格了,谭振业和徐冬山道,“你看棺材铺的位置怎么样?”

棺材铺是年前搬来的,生意马马虎虎,徐冬山迟疑,“你想买?”

谭振业摇头,“走吧,我们先问问再说。”

谭振兴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聊什么,只看徐冬山收拾好工具,回屋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衫,余光撇过他时,眉间有忧色,“被谭叔知道,你恐怕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谭振业无所谓的耸耸肩,谭盛礼想撑起门户,有的事必须有人做。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。

“走吧,我尽量帮你。”

两人说着往前走,完全不管原地的谭振兴,谭振兴:“……”

“你们要不要和我说说什么事,如果要挨打的话我就不掺和了……”后边的话没说完,谭振业退后两步,搂住了谭振兴胳膊,“大哥,你是谭家长子,这件事干系重大,不能没有你。”

谭振兴顿觉责任重大,凝重道,“到底什么事啊?”犹记得上次谭振业说他是长子,委实挨得不轻呢。

“去了就知道。”

徐冬山天天会去书铺,又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,来往打听的人都了解些,谭振兴跟着他们,看谭振业去了书铺,出来时换了身装扮,玄色长袍,眉眼冷峻,瞧着像变了个人,谭振兴疑惑,“三弟?”

“走吧。”谭振业走向谭振兴,低低交代了几句,谭振兴听得腿软,谭振业和他说什么?要去见生意人,把租的铺子转手租出去……

在谭盛礼眼皮子底下还敢肆意妄为,谭振兴腿软,后悔没去鹿鸣宴,他要去鹿鸣宴哪会栽进坑里啊,他劝谭振业,“三弟,你想好了,被父亲知道,恐怕会打得你下不来床的。”

“咱们不说,父亲不会知道的。”

道理是这样,可谭振兴对自己没信心,他艰难的咽了咽干涩的喉咙,问旁边徐冬山,“你纵着他,不怕日后挨打?”

徐冬山笑得温和,“不纵着还能怎样?”

哎,无尽的心酸啊,谭振兴叹气,罢了罢了,姐夫都纵着了,他作为兄长不能落后啊,他向谭振业保证,“我尽量吧。”

他们先去找的布庄,绵州有四大布庄,在最繁华的街上,谭振业年纪虽小,但仪表堂堂,身边又跟着个高大魁梧的壮汉和秀气书生(账房先生),和大户人家的少爷没什么两样。

纵使面孔陌生,掌柜的亦不敢怠慢,毕恭毕敬地上前行礼,“不知公子此来何事。”

谭振业斜眼,伏低状的谭振兴上前,彬彬有礼地拱手道,“此来找你们东家商量点事。”

照谭振业的原话,他要说‘我家少爷有生意和你们东家谈’,但直觉告诉他,这句话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的,别看谭盛礼现在不在,耳朵灵着呢,传到谭盛礼耳朵里,谭振业被揍得下不来床,他也不会好到哪儿去,所以,他没有按照谭振业吩咐的说。

能好好活着不好吗?为什么非得往谭盛礼木棍下撞!为自己留线生机不会错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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