姝色+番外(129)

我已是这般,不值得你拿命去搏。

她在心里默默道。

姜瑜却未察出异样,只当她是寻常的长姊对弟弟的担忧,遂不甚在意的应下。

……

信宫中,阿姝也正替刘徇最后检查收拾好的行囊。

他素来简朴,没回出行,所带之物,除了一两身换洗衣物,顶多便只有些笔墨干粮等物,再无旁的奢费之物。

此番亦是如此,是以不过片刻,她便已将那箱笥中寥寥的衣物重又整了一番。

时已近夜半,她已困顿不已,榻边案几上的饭食也早已凉透,刘徇仍未归来。

原本,他今早离去时,曾言傍晚便归,谁知,傍晚时分,派去并州边界的探子忽然传回消息来,他不得不又逗留军中许久。

每日里来传话的仆从早已来知会过,言大王为军务耽搁,王后若劳累,可先歇息,不论如何,大王今夜定会归来。

正是因后头这一句,令阿姝撑着精神,一直等到了现在。

可夜深人静,仍无半点动静。

明日出发,照规矩,刘徇需于鸡鸣后便离家入军中点兵。

阿姝抬眸望一眼天色,据此刻已只有两个时辰。这样紧迫,他今夜大约不会归来了。

她轻叹一声,揉揉因苦等而微微酸涩的双眸,冲一旁打着盹的雀儿道:“命人将大王的行囊送去军中吧。”

然她话音方落,婢子们尚未动作,却已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转眼便至屋外。

婢子们惊讶的瞪大睡眼,赶忙冲那熟悉的身影行唤“大王”。

刘徇满身风霜与疲倦,显然是才从军中快马奔回。可那一双漆黑的眼眸却显出十分的精神。

他大步入内,也顾不得叫婢子们起来,直接坐到榻上,捞起因困顿蜷缩作一团,迟钝的还未作出反应的阿姝,令她坐于他膝上。

阿姝靠在他怀中,触手摸到他身上冰凉的甲衣,困意也消去大半。

她伸手抚过他深邃的眉眼,微微笑道:“我还以为大王今日不归来了,正要命人将行囊送去。”

刘徇握住她抚摸的纤手,凑到唇边吻了吻,哑着嗓音道:“怎会?我说过要归来的。”

实则方才,他以为进屋时,便会看到她已支撑不住入眠。可待看那莹莹烛火下,她一手托腮,靠在榻边,眼皮耷拉,却还强撑着不敢入睡,只等着他归来时的模样,心间便猛的一热。

阿姝伸手指一旁的饭食道:“大王腹中可饥饿?饭食已凉了,若要用,我便命人赶紧去热。”

刘徇看也不看桌案,顾不得婢子还未尽数退去,便先将握着她腰将她提近些,凑过去亲她的唇。

边亲边含糊道:“我只有不到两个时辰,小儿,下一回再见我,便要两月后了……”

阿姝面热,却不挣扎,只柔顺的伸手勾住他脖颈,由着他将自己抱起至内室。

……

屋外,难得要做一回贤淑女子的刘昭,听了婢子报信,自睡梦中挣扎而出,穿戴齐整后,便往兄长院中来,欲向兄长行礼问安,同时好好的道别。

可谁知,还未靠近屋门,却被数个婢子拦下。

她微微蹙眉,不满道:“你们拦我做甚?阿兄归来,很快又要出征,我要向他问安。”

那数个婢子踌躇着,回头望一眼灯火方熄的屋子,一时为难,却红着脸支支吾吾,不知如何解释。

刘昭等得颇有些不耐,又催道:“怎还愣着?快去通报。”

其中一个大着胆子到门外,轻叩两下,试探道:“大王,王妹在此,欲向大王问安。”

此言既出,屋中却无半点回应,只几声压抑的轻喘若隐若现。

那婢子惊了一跳,再不敢多留,忙红着脸退远些,匆匆而来冲刘昭行礼道:“大王与王后已睡下了,女公子不如明日一早,大王离去时再来。”

刘昭满腹疑惑,远远的望一眼那黑漆漆的门窗,只得转身回屋。

……

屋内,阿姝满眼是泪,埋怨似的瞅着他,气息不稳道:“叔妹……她难得这样守礼,要,要来问安……”

刘徇正是不可收拾的当口,哪管得了这样多?

他只顾得细细的亲她,低语道:“不必理会,她若真要同我道别,稍等一等也是一样的。”

阿姝直喘得说不出话来,脑中一片迷蒙,再无暇多想旁人。

许久,待一切偃旗息鼓时,便听到第一声鸡鸣,时辰到了,刘徇该出发去军中点兵出发了。

二人也无暇休眠,只得起身收拾。

阿姝浑身酸软,恹恹的靠坐在床边,看着刘徇精神饱满的穿戴衣物。

待他穿戴整齐后,她方起身披衣,亲自将他送至院门边。

刘徇一身甲衣,在微弱的晨熹中闪着银光。他忽然停在院门边握住她手,半是期待半是紧张道:“小儿,你可有话要对我说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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