姝色+番外(35)

赤巾众人至此,见日后有田可种,才全然卸去心中担忧,对刘徇再无二话死心塌地。

一时间,军中欢腾一片。

谢进在旁观察,却总觉莫名疑惑。

萧王这一路行来,乍一瞧,仿佛全凭运气,可再细品,又觉一切都恰到好处,分毫不差。

他一面怀疑刘徇早有算计,却又抓不住一点实据。

当初大司马以他为监军时,便特意嘱咐,若刘徇于河北无计可施便罢,若他如鱼得水,算无遗策,定要趁他新得成果,又尚未坐稳之时,将他暗中拉下。

眼下这情景,他实不知,到底只是天意运势,还是私下人为。

犹豫斟酌再三,他终觉不妥,谨慎的写了帛书一封,封于竹筒中,命人悄悄送往长安。

……

信宫中,阿姝望着堆积成山的箱笥等物,满面愁容。

刘徇只顾简朴的名声,却不想,寻常士卒皆被他带去了城外,余下不过二三十人,却要打理这偌大的宫殿,实在困难。

她赶了多日的路,已有倦容,此刻却不得不叹了口气,认命的指挥众人干起活儿来。

幸好先前于长安大司徒府时,她已有了收拾行装家当的经验,当务之急,也不过是将收起的东西再一一取出摆放罢了。

她遂先与婢子们在宫中各室走了一遭,将大致情形摸清后,方先将寝房、书房、浴房等屋收拾出来,又将其余物件暂存库房,慢慢清点安排。

好容易过了傍晚,天色渐暗,阿姝精疲力竭,方暂歇下。

刘徇尚未归来,也无人前来传话。她也不知他是否归来,枯等一个时辰,终因困倦,于坐榻上渐睡去。

刘徇回来时,她已于榻上睡得昏天黑地,不省人事,长发披散,衣物松泛,微一侧身,便露出面上被衣料压出的道道红痕,透出几分娇憨之气。

他张目四顾,这间寝房,她竟是照着长安大司徒府中他的屋子大致陈设的。

他心底一动,溢出半分热意。

这便是他的妇人,嫁他数月的妇人。

而阿姝却浑然不知,待听屋外婢子报“大王归来”,方揉着惺忪睡眼,都着红唇慢慢起身,晃悠悠下地,行过去要替他宽衣。

许是睡意未消,她行了两步,竟双腿一软,整个人一个趔趄,向前扑去。

刘徇正揉着眉心,见此情景下意识展开双臂将她接住,直搂在怀中。

她的躯体纤软而温热,靠近时,更透着说不出的隐约馨香,幽幽淡淡,沁人心脾。

这不是他第一次与她这般接近,只是过去数次皆事出有因,甚至是于西山那样危险的境地,并无心其他,今日却仿佛又有微妙的不同。

他不自觉低了低脑袋,鼻尖更凑近她发间,轻轻一嗅,只觉心神便乱了,连松手都忘了,直到她揉着撞疼的鼻梁,迷迷糊糊撑着他胸膛立直,他方倏然收手。

阿姝此刻已渐醒了,绯红的脸颊露出羞赧之色,轻声道:“妾未留神,请大王宽恕。”

刘徇正因浑身的不自在而烦躁,只觉空气格外干燥,遂不耐的挥挥手,外袍也不脱便先跨入浴房。

浴房足够宽敞,周遭亦无人,刘徇于水雾间又想起武城驿站中的模糊画面,愈发心烦意乱,胡乱擦身后,便披衣出去,头也不回的往书房去了。

这一去,他先将要递送给朝廷的奏疏写完,又将给信都各县的文书写完,待已无事可做时,又取出疆域图,一遍又一遍推演估算。

无论如何,他只不想回屋。

阿姝于屋中早困顿不已,夜半时,实在撑不住,才令婢子去催问,得到的答复是“大王忙于政务,今夜宿书房”。

她心生埋怨,既不回屋,何不早说?令她费神空等,真不舒坦。

却说第二日清晨,刘徇更衣盥洗后便有离府,离去前,特派人前来知会阿姝:“长嫂与王妹将至,请王后午后迎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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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姑嫂

阿姝听得越发头疼不已。

今日尚有许多事务,却忽然听说姑嫂二人午后便要来,她不得不连朝食都无暇慢用,赶紧去挑了两间位置合宜、宽敞明亮的屋子,一面令人赶紧擦洗,一面去库房中挑合适的物件陈设布置。

她不知这姑嫂二人性情喜好如何,身边亦无可打听之人,遂只能依着刘徇素日的俭朴之风做些装饰,再添些别致的香炉、烛台、屏风等物。因想着二人到底是女子,她又拣了精致的玉器簪钗等,封了二个漆盒,欲作赠礼。

一切准备妥当时,已是晌午,终于有人来报,二人将至。

阿姝忙乘马车,自信宫往城门处去迎。她这一路都心中惴惴,捏着裙角发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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