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吃黑(6)

  至小年,所有事情全都移到了叶卿之手上,何凛看他独当一面,听着自己那几名心腹百般夸奖他,心中觉得欣慰,却又有些失落。

  寨中实权在叶卿之手上,那么他这个二当家便渐渐变得可有可无了……好在叶卿之始终不曾冷淡他。转眼便是年节,各分舵堂主纷纷赶回寨中会账,过完年后再回去,叶卿之每日忙得脚不沾地,与何凛见得次数便少了。

  年节前几日,寨中摆了家宴,请各位长老堂主一块吃了个便饭,酒足饭饱之后,众人散去,叶卿之酒醉微醺,嚷着要回去休息,何凛却有些不高兴了。

  这几日叶卿之太忙,难免有些冷淡他,好容易有了些空闲,却还不肯同他说说话,他心中憋着气,可他看见叶卿之的确喝多了酒,便也只能认命将叶卿之搀回去,走到屋外时,叶卿之说要醒一醒酒,站着不肯再动步子。

  何凛担心了他吹了冷风头痛,便劝他说:“天寒风大,还是先回去吧。”

  叶卿之却不肯,这夜的天气并不算好,阴云浓厚,大约是快要下雪了,他望着天,口中胡乱说着醉话:“月……月亮呢?”

  何凛无可奈何:“快下雪了,我们先回去吧。”

  “不回去……我不回去……”叶卿之甩开他的手,嘟嘟囔囔说,“两年前我还是个夫子……”

  何凛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:“好好好,不回去,不回去。”

  叶卿之又说:“我现在……现在是水……水贼了……”

  何凛解下自己的外袍,披到了叶卿之的身上去:“你别着凉了。”

  叶卿之摆一摆手,不要何凛搀扶,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去,何凛跟在他身后,令人端了解酒茶来,想方设法给叶卿之灌下去了。叶卿之往床上一倒,嚷着头疼,没一会儿便睡着了。何凛也收拾了上床休息,到了半夜,叶卿之忽然醒了,他爬下床去倒水,绊着了床边的何凛,何凛便也惊醒了。

  叶卿之与他道歉,说:“对不住,我就是想倒杯水。”

  何凛点了灯,坐在床边看叶卿之温温吞吞地喝水,叶卿之小心翼翼拿眼睛瞅他,一面说:“方才我喝多了,甭管我说了什么话,你可千万别当真。”

  何凛不由失笑,不忘打趣叶卿之一句:“你好像很喜欢当夫子。”

  叶卿之摆一摆手:“最初原想当官报效朝廷,可官场腐化,实在不堪,于是便去当了夫子,可还没两天,你就将我拎到了这儿来。”

  何凛问:“这儿不好?”

  叶卿之撇嘴:“我还是想回去当夫子。”

  一句话下来,何凛不由皱起眉,说:“我在此处,你就那么想回去?”

  叶卿之诚恳点头:“想。”

  何凛一时无名火起,他想自己在叶卿之心中的分量不过如此,时至今日叶卿之竟还想抛下他,他难免沉了脸色,闷闷地不肯再与叶卿之说话,却不料叶卿之忽而噗嗤笑出声来,凑过来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,软软笑道:“义兄,我骗你的。”

  何凛只好皱眉看着他,心想叶卿之这是学坏了。

  叶卿之揽着他的脖子,低声喃喃自语:“如若可以,我自然希望能够一直与义兄在一起。”

  何凛说:“你何时学坏了。”

  叶卿之笑倒在床上,待他终于缓过神,这才支起身,看一看何凛,说:“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。”

  何凛叹一口气,问:“什么事?”

  “刘水儿的娘亲前些日子将腿摔伤了,他要赶回家去照顾,跑来与我辞行,我答应了。”叶卿之说,“这件事本来应该告诉你的,可这几日实在是太忙了,我一时将此事忘记了。”

  这刘水儿是何凛在寨中最贴心的心腹,叶卿之这么说,他不免觉得有些奇怪,皱眉道:“怪不得我有几日不曾看见他了,出了这种事,他为何不来与我说一声?”

  叶卿之轻描淡写说:“他大约觉得与我说也是一样的吧。”

  何凛仔细一想,觉得叶卿之说得倒也在理,他现今是教主,又与自己是这等关系,告诉叶卿之便是如同告诉了自己。

  叶卿之又说:“水龙帮散了后,以往跟随他们的小帮派都想着要讨好我们,现在是年末,我想借着这机会,请那些帮派的当家们聚一聚,在镇上吃一杯酒。”

  何凛点头:“这是好事。”

  叶卿之说:“帖子我明日就让人发出去,这是个拉拢人心的好机会,所以,义兄……”

  何凛看着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便忍不住皱眉:“你有什么话直说便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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