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唐朝的一百种死法(71)

作者:书春文丐 阅读记录

可心里的晨光熹微转瞬即逝,夏观瞻的后背板正起来,身下也是一阵关乎七情六欲的难熬疼痛。眼前人顶着一张与夏意一样的脸,还是个连人都算不上的骗人小把戏,其实,睡也就睡了。

只是,没必要。

夏观瞻稳稳挣脱开来,但也舍不得对这张脸正正规规地板起面孔,只小心翼翼地将他当块人形砖头,从自己身上搬坐到了对面。

还是惊魂甫定的,夏观瞻转身,偷偷拍了拍心口,发现拍错了右边,忙又换过来拍左边。

稍定。

再转身,对上的是“夏意”痴甜的眸子。夏观瞻暗中握了握扣着香袖小球的那只手。

这小子是个假的,我怕他个甚!

夏观瞻突然福至心灵,想将从不敢对夏意说的、问的,都对这个冒牌的说了、问了。

反正这是个假的。得了个好结果,就当夏意说的,得了个坏结果,那就只是这个假把式说的。

夏观瞻长且美的手指点向印在九说池里的月亮。月心荡出层层涟漪,却如风暴在他心尖刮起。

夏观瞻:“我对你的那些心思,你知道?”

“夏意”:“知道。”

大意了!

夏观瞻:“那你对我呢?”

这个“夏意”虽是个玉兰花枝幻化的假象,却是比那个真的还机灵的,他避而不答,只伸手去探夏观瞻的脸。夏观瞻有意避开。

“夏意”:“我想摸摸你的眼。”

如此,夏观瞻便不动,任他如何。

“夏意”轻轻柔柔地去婆娑夏观瞻的左眼,望眼欲穿,想要看出他已经不疼了。夏观瞻还是不大自然地避了避,倒不是还疼,只是这里装着夏意的以后和可能,他要万分小心。

“夏意”:“那年我丢了,你当我是恼了你什么才偷偷跑了的,对不对?一个人跨海逐水地找了我五年。为了查我音讯,你还给个谛听小畜下了跪。后拿半颗心换了我,心口还没缝补完,骨逢逢就找你拿命,你也只进不退。原来,你这样的一个人,也是怕无缘无故丢被下的。”

没想到这把戏竟然无故来揭自己的伤疤、踩自己的痛脚,夏观瞻刚要甩开他。

“夏意”:“那些人都是和你一样的凶神恶煞,各个要拿你性命,你无人可求,无路可退,你难不难过,怕不怕?”

那时早杀红了眼,哪顾得上怕不怕,只想着要杀了所有忤逆、迫害自己的人。等到这时,有人问了自己一句“怕不怕”,就陡然的,心里被人硬塞了个酸柿子。正经地想来思故,是比当初多了些迟缓又不肯承认的委屈。

他暴虐以致罔顾生灵性命,他淡漠以致视他人如草芥,他心之有所系以致横眉冷对千夫、春蚕到死丝不尽。

这,他都不怕,都认了,都甘愿。只是,他再怎样的坏、再怎样的生来强大,就该理所当然的心里没有委屈么?

夏观瞻:“我的日子长长久久都是那个样子,死就死了,没什么大不了,只是他一个孤魂野鬼的傻子,投靠无门,我不愿他也那样。”

不是不愿,是想都不敢想。

“夏意”:“你这个人,也是个没吃过甜的。我给你的甜,你是喜欢的,喜欢到你全都只握在手心里,舍不得吃,喜欢到全被你握碎了。以后,我给你的甜,你就都吃了吧,省得甜碎了、没了,你伤心又难过,不知道怎么办……以后你哪里伤了,哪里疼了,也要记得告诉我,好不好?”

夏观瞻:“……”

这小玩意太过知冷知热,夏观瞻都快被它唬住了。

若真计较起来,一个假的,但事事、时时能叫自己称心如意的人;一个真的,却始终叫自己心里不得踏实的人,这要人要怎么选?只是,心意又不能猜想,不能做假设。

听闻有人过来,夏观瞻抬手将“夏意”送去了自己庐里。

夏清被只“哈哧哈哧”的大犬一路拖拽着奔来就过雅木桥,瞧着胳膊都要被扯脱了臼。一个平日多拿根灯草棒都觉得自己吃了亏受了累的人,如今倒肯为只大犬吃苦耐劳起来,且本已眼前发黑、手下发抖,可到底是不肯服输。

夏清:“精神这么焕发?老子今儿遛死你!”

这大犬是今夜深庚时房相遣人匆匆送来。一同被丢过来的,还有个被草席胡乱卷着的、被人拿春/药给灌死的小和尚。

盘根错节又毫无干系的人世间,尼姑庵前都有僧人月叩门的密辛,更何况是一国公主府与一朝宰相府门前呢。

据闻,高阳公主与房家驸马成亲后,夫妻二人便一拍即合地互看不对眼起来。等到听闻妻子养了个和尚面首,给自己头上戴了绿,房驸马便十分用心地弄了四斤春/药给面首喂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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