贱妾生存法则+番外(119)
他诱我出岚府的这一计,甚是巧妙。这番精心设计,如若是为害命,我恐将难以好活。
先时他自称邻人,又言蛐蛐儿在照料母亲,我与群青便皆不疑有他。
他以母亲临终为由,惹我焦急,又趁我遣走群青之际,带我离开。
我因从未至母亲所住宅院,故直到进得此处,方知有诈。
待众人觉察出我被掳走,怕已是群青与冯千夙见到母亲之时。而一整个岚府的人,却只有那家丁曾见过他。
此人若想要逃脱罪责,易如反掌。
我只怕命丧此地,又终不能教他血债血偿。
这男人面生得很,我此前从未得见。
连退几步,我望着他暗影中的身形,却竟似觉得熟悉。
他既然并非图财,便亦不会是受雇行凶。
害我性命,即是同我有仇……他,究竟是谁?
钢刀一晃。
鬼门关,自我面前敞开。
法则之63
似乎是习惯使然,对面人再掂了掂手里的刀。
我本以为他将要径直劈下,便一低身子,想避开他。
那人冷声笑起,反手将刀深插在土里。
我生或者死,此刻皆掌握在他人手中。若他拔刀,我便是死,若他松手,我便逢生。
孤立无援,坐以待毙……此时节,我唯有听天由命。
心,高高悬起。这样的艰难处境,恍惚间似曾相识。
他阴影中身形轮廓,加之那掂刀的手势,都令我莫名熟悉。
我再一次环顾四周,想寻找哪怕蛛丝马迹,辨明此人身份。
“此时还有谁能来救你?”
那人倒似以为,我欲向外求援。他开了口,道出这一句来。
熟悉的话,加之熟悉的人与场景……
“可否劳烦您报出尊姓大名?毕竟,”稍稍顿住,我看向对面人,肯定地说,“我就算横死做鬼,也至少要找准仇家才行。”
‘岚少爷已赶去书房那边,此刻还有谁能来救你?……替|人报仇,也至少要找准仇家才是。’
那人闻声冷笑,抽出地上的刀。
“姜姨娘,竟是认出我了。”
在我面前的,不是别人,正是“飞贼”夜闯岚府的那晚,于卧房中欲要杀我之人。
当日,那人实是受姜四所托。可归根结底,他是豫亲王手下的人。
我先时问他,掳我可是为了图财,他并未肯定作答。而如若他此番行事,是奉了主家之命,要将我呈交给豫亲王,那么倒也的确与“害命”不符。
豫亲王想要白炭。他若拿我作饵,同岚棠去谈条件,便定然不会想让我死。
如此,一个得主子赏识,一个则得到白炭,那么我眼下倒算是暂保性命。
怕只怕此人掳我,并非因主人有令。
豫亲王离开江州已久,真正于他而言有价值的人,皆已一并带出城去。
红觞便是随他离京北上,而姜四则被抛弃于王府之中。
若此人果真是受豫亲王指使行事,是他埋在这江州城的暗线,那么他为何到现在方才动手,而并未早早将我劫走?
再则既已经将我囚住,当下不宜拖延,他何不带我潜出江州?
如若豫亲王果真想利用我,又怎会置我于城中不顾,徒令夜长梦多?
这人恐怕自十六州起兵之日,便已与豫亲王断了联系。
如今他会在江州,而未与主子一同北上,只可能是因再无用途,被当作弃子罢了。
既并非受命于豫亲王,而欲以我邀功,又并非是图财,那么他想做的,便仍是取我性命?
他欲杀我。
上一次是受姜四指使,他才入府杀我。可是,这一次呢?
姜四早已经死在牢中,这人又是为何,仍旧要来杀我?
我自认与他平素并无仇怨,倒不知,他与姜四的交情又究竟有多少。
难道,他对于姜四尽忠若此?
姜四既死,他便向我来寻仇了么?
诚然,若论事情真相,是我杀害姜四。可我与姜白月的约定,以姜四的命换二十姨娘之事,此人又是如何知晓?
姜白月同我做了这番买卖,却绝不会将事情转告于他。
就算有诸般恶行,姜白月仍是商人。
在商言商,这买卖讲究诚信。
既与我结下约定,暗地里交易已成,姜白月怎可能泄露秘密?
到底是谁,告诉给这个人,是我杀了姜四?
姜夫人与我的合谋,此人又知道多少?
我不敢轻举妄动,贸然开口相问,执刀者却不再给我时间考量。
“姜姨娘在这站着,倒显得我失礼。”
那人指着房门,客气笑起。
“为尽地主之谊,还请您暂歇可好?”
话虽客气,可我又怎有拒绝的权利?若我不肯,他只怕会先取我性命,再将我弃尸到那房中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