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,大事不好了+番外(248)

这一拳快至巅峰,又使了内力,江世迁不意她在如此情境之下还能有这等反应,一个踉跄被击退三丈,眼底讶异一闪而过。

一夕间惊/变突生,这一夜的风雪非但没有磨折她的韧性,竟反令她变得更优秀。

他这边尚有些愣神,江凭阑一脚踢起一块屋瓦,瓦片碎裂,倒射而出,直逼江世迁的咽喉。他衣袖一挥,激射而来的瓦片瞬间粉碎,化成齑粉簌簌落下。

江凭阑还不死心,人一闪已到他跟前,化拳为掌,掌面生风,朝他面门而去。

江世迁一个后仰躲闪,与此同时足尖点地旋身扫过,眨眼便到了她背后。

她不回首,腾空一跃,一个倒挂金钩式的俯冲,这一掌,向着江世迁的天灵盖。

他再度闪身,游鱼般灵活躲过,掌心一翻多了一枚银针,就要刺向她后颈。

她忽然一个扭身,将自己的心口对准了那枚银针。

江世迁霍然瞪眼,半途里收力后撤,一退十余丈,“轰”一声激起层层屋瓦,站定时晃了晃身子,半晌嘴角溢出血来。

江凭阑冷笑一声。

她知道伤不了他,以他绝世无双的身手,这天下能伤到他的,只有他自己。

咽喉、面门、天灵盖,她出手招招致命,而江心迁招招躲闪,却并不对她下杀手。这说明,他还不打算要她的命。那么,当她将心口对准了银针,他必然会收手。

高手对招,最忌讳使出去的力半途收回,但江凭阑还不能死,所以他只能选择自伤。

江世迁没有吭声,甚至连眉头也未曾皱一皱。他从来都知道,眼前的女子就像一颗顽强的幼苗,越是大风大浪,越是不屈生长,如今,这颗幼苗已经破土,似乎能看见终有一日,她会长成参天大树。

这一着失手,他不觉得是自己判断失误,而是江凭阑的确筹谋太深。论起心计来,他不敌皇甫弋南,自然也不敌被皇甫弋南教授了近两年的她。

只是,实在很难想象,这是一个方才历经了背叛、失去、舍弃的女子,她脸上的泪痕尚且没有干,却竟能做到如此。

远远有烟粉色身影疾奔而来,一跃上了屋顶,扶住江世迁急急道:“家主!”

江凭阑似笑非笑盯着南烛,目光森凉,南烛……也是千氏族人。

南烛有问题,这一点她隐隐约约早有察觉,可皇甫弋南一直将这个人留在身边,甚至让她负责对自己至关重要的吃食和汤药,久而久之,江凭阑也便打消了怀疑。

尚在杏城时她便觉得,相比对皇甫弋南的着紧,这位贴身医女似乎更关心她的死活。擂台比武那日,皇甫弋南与微生玦一战重伤,南烛奔来,却不先替自家公子把脉,而急急要她戴上面纱。

如今想来,李家村那晚,夕雾没能察觉到千氏行凶的动作,是因为她并非一直在屋顶,她在监视南烛。

而之后自普阳到甫京那一路,南烛和夕雾同时消失,则是皇甫弋南让后者支开了前者,以确保寿宴现身的计划不会提前暴露。

南烛是千氏族人,效忠于神武帝,这一点,皇甫弋南一直知道。

所以他总是告诫江凭阑,即便在这个王府,她能相信的人也只有她自己,因为敌人就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。

记忆忽然变得清晰无比,有些阀门一旦打开,一个个疑点便自行串连环环相接。

江凭阑忽然记起刚搬入王府不久,有一回南烛进到书房送汤药,皇甫弋南咬着她的耳垂伪装出暧昧的姿态,想来他本就不是好色轻薄之人,那是为了作戏给南烛看。

而他之所以宁可费心作戏也不揭穿南烛,原因很简单,倘若南烛暴露,神武帝必然要再安插新的人来他身边,那么,与其面临一个不知会在何时何地出现的间谍,不如养着一个摆在明处的敌人。

如果江凭阑是他,一定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,并且出于其中利害,不会将真相告知其他任何人。

南烛给江世迁把了把脉,似乎有些惊异以江凭阑身手竟能令家主见血,且还伤得不轻,她蹙着眉抬起头来,死死盯住了对面人,“你逃不掉的。”

“我也没打算逃。”江凭阑冷冷一笑,似乎已经从方才那一番试探里得到了结论,“既然你们不杀我,我就一定还有价值,说吧,老狐狸需要我替他做什么?”

两相对峙里,忽闻一个尖锐的男声自府门外传来:“圣旨到——!”

传旨的公公一脚踏入宁王府,似乎也被这狼藉景象惊得晃了晃,眼见着亲卫们剑拔弩张这模样,又望望屋顶上的几人,霎时结巴起来,“这这这这……”

江凭阑闻声垂头,看见皇甫弋南的背影时心尖一阵酸楚。他一直站在那里,在她和江世迁拼命的时候,他一直站在那里无动于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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