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,大事不好了+番外(306)

而这个局,从两年前那个叫狂药的人来到王庭起便开始了。

不,或者是更早……早在微生玦还是卫玦的时候,他就被一点一点收入了这张天/衣无缝的网里。

想通了这些,他忽然近乎癫狂地笑起来,“好,好,好!好个江凭阑,好个微生玦,好个大乾双皇!”他睁开眼来,眸色一沉,死死盯住了商陆,“江凭阑,今夜我乌舍纳败则败矣,却绝不可能放过你!”

话音刚落,他飞身掠向前来,速度快得近乎不可称之为人,五指分错间便将将触及商陆的咽喉。

江凭阑霍然抬首,却有两个人在同一时刻先她一步作出了动作。

一个是朝商陆疾步掠去,将她一把拽往自己身后的皇甫弋南,还有一个则是按住了江凭阑,避免她出手暴露身份的齐容慎。

皇甫弋南出手一刹,乌舍纳的招式也到了,两人一个对掌,四面立时激起一阵罡风劲道,紧接着“轰”一声大响,脚底下的地面碎裂开来,片片涂金木板刹那间朝各处倒射而出。殿内惊叫四起,满席的人奔涌逃散。两人也在彼此竭尽全力的出手里各自朝后踉跄退出数丈。

高手对招,自然谁也没讨着好。

齐容慎迅速起身上前一把按住了皇甫弋南的肩,朗声笑道:“宁王小心。”随即分别看一眼商陆和微生琼,压低了声音道,“带她们走。”

江凭阑也跟着附在商陆耳边快而轻道:“垂莲门有接应。”说罢迅速入戏,满脸惊恐地挽住了身旁齐容慎的胳膊,颤着嘴唇一副说不上话来的模样。

乌舍纳一手捂着胸口,一手狠狠揩去嘴角鲜血,盯着皇甫弋南冷笑一声,“宁王此举何意?对弑母仇人出手相救,竟是你们中原人的孝道吗?”

皇甫弋南轻咳一声,稍喘着息道:“顺王误会了,本王要杀的人,便是化成灰,化成骨,也只能落在本王的手里。”

江凭阑闻言“嘶”了一声,只觉得背脊好一阵凉飕飕。

“既然如此,便看宁王有没有这个本事从本王手中抢过这女人的骨灰了!”

乌舍纳说罢再度飞身朝商陆掠来,夕雾见状一个闪身挡在皇甫弋南跟前,一面与乌舍纳交手一面朝后道:“王爷先走。”

皇甫弋南也没推拒,带着商陆和微生琼就向殿门口奔去。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沈纥舟忽然站起身朝这头的江凭阑遥遥一笑,随即跟着追了出去。

江凭阑回头看一眼三人一闪不见的身影,又环顾了一周桑旦宫内的情形,刚要开口问起不知何时消失了的乌伦瓦利,就被齐容慎猜中了心思:“宫门外都是散兵,战力有余,战术却不齐,须有乌伦瓦利指挥才攻得进来,他今夜的目标是乌舍纳,绝无可能分神去拦他们。”

她点点头,情急之下终于不得不捅了那层几日来堪堪欲破的窗户纸,“那沈纥舟呢,假扮你的人够不够应付?”

她这语气隐隐透着些担忧,尽管他很清楚,她不过是挂心商陆和微生琼的安危,却还是有那么一刹错觉,觉得她好像在担忧他。

似乎是没想到这层窗户纸最终会由她先捅破,他闻言呼吸稍稍一滞,蓦然偏头看过去,恰好触及她对过来的目光。

这一眼对视与几日来的任何一次都不同。尽管她从一开始就晓得他的身份,可彼此间却都心知肚明,只有那一层看似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存在,他们才可能心平气和地合作。

只有他不是皇甫弋南,她才能暂且放下过去,强迫自己大局为重。

只有他不是皇甫弋南,他才不能忍住一千次一万次想要靠近她的冲动。

世间看似最绝情隐忍的男女,一旦遇到彼此,也只剩了自欺欺人这一条路。

而今这场戏被她一语道破,竟叫他一刹恍然如梦。

江凭阑却似毫不在意,笑得一脸大咧咧,眼见整座桑旦宫鸡飞狗跳乱成一团,他还旁若无人雷打不动地盯着自己,忍不住呛声戏谑道:“几年不见,想不到殿下的品位竟已差到这等地步了,”她摸摸自己的脸,“莫不是这张脸很合您胃口?”

齐夫人的相貌的确平庸,他也根本不是在瞧这张脸,不过是想要透过那一层薄薄的人/皮面具,看见她内里真正的眉眼罢了。

她不知道,她的鲜明与艳丽,从没有旁物能够遮掩半分,即便是如眼下这般扮作她人也一样。

江凭阑见他不答,也不肯移开视线,又好气又好笑问:“皇甫弋南,你看够了没啊?”

皇甫弋南心头一震。

三年多了,自她走后,除却梦里,再没人敢这样直呼他的名讳。

他也是得今日才恍然惊觉,这世上最好听的,不是莺歌燕语,不是丝竹管弦,而是从她口中念出的,他的名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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