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,大事不好了+番外(319)

沈纥舟闻言霎时瞳仁一缩。江凭阑也跟着愣了愣,再回想起当年与沈书慈和阿兰两人的交集,两相对比之下才惊觉或许真是这么回事。

沈书慈的愚蠢做派实在不像江湖名门的千金,而那名叫“阿兰”的侍女又处处表现得太过聪明,且竟还习得沈家一门的武学。

“真相只有沈老爷一人知晓,在他死后,这件事自然就成了秘密。可纸是包不住火的,杏城沈府惨遭灭门,沈书慈带着阿兰前来甫京投奔于您,很久以后的一日,她终于晓得,原来自己只是被你们沈家拿来当挡箭牌的冒牌货。沈书慈的确不聪明,可她当了这么多年的沈千金,也不是毫无用处的。她心有不甘,欲意报仇,我就教她该怎么报。”他说到这里弯了弯嘴角,“沈大人,您来西厥前可曾吃了令妹亲手做的糕点?”

沈纥舟呼吸一紧,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
江凭阑也是到得此刻才恍然,当年还是喻南的皇甫弋南为何要与沈书慈唱那一出你侬我侬,又为何留了她一命,一路护送她去到甫京。

早在那时,他就将一粒火种埋进了离沈纥舟最近的地方,等着有一日,那粒火种被大风吹燃,将整个尚书府烧得一干二净。

只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,阿兰既然知晓自己才是真正的沈千金,为何不告诉沈纥舟呢?

皇甫弋南看一眼江凭阑的神色就晓得她在奇怪什么,“沈大人应该知晓,阿兰为何不将真相告诉您吧。她背弃人伦,冒天下之大不韪,爬了自己兄长的床,哪还有退路?”

江凭阑登时瞠目在原地。连她一个局外人都觉得震惊太过难以接受,更别说是临死前听见这一场好戏的沈纥舟了。

皇甫弋南却还没完,“沈大人,该知道的您都知道了,待您上路,便会有另一个‘沈大人’代替您回京复命,告知陛下我的死讯。您不如在黄泉路上好好猜猜,这甫京朝局,究竟会变成何等态势。”

他将话说尽,在沈纥舟近乎癫狂的眼神里轻巧一弹手指,封了他最后一口气,随即转身看向目瞪口呆的江凭阑,“你曾说,这世上最残忍的死法,不是饿死、冻死,也不是含愤而死、怀羞而死,是悔恨而死。如今沈纥舟这死法,可还称你的心?”

江凭阑又是一愣。她就说嘛,皇甫弋南那么高冷的人,怎么会跟一个将死之人费这么多口舌,原是在履行当年普阳城天岩塔下承诺过她的事。

她费力地咽下一口口水,盯着沈纥舟死也不瞑目的震惊神色道:“称心,太称心了。”

谁想刚答完,再转头看向皇甫弋南时,就见他直直朝后栽倒了下去。

她心里一紧,疾步掠上前去,“皇甫弋南!”

作者有话要说:关于沈家的所有铺垫和伏笔终于到此了结了。

女主:贵圈真乱……

☆、跪天阶

七日后,大乾都城南回。凭栏居里,好端端睡着的人毫无征兆地自床榻上猛然坐起,惊得守在殿内的商陆和吕仲永手一抖,一个掉了汤匙,一个掉了银针囊袋。

两人张着嘴对看一眼,异口同声道:“凭阑,你醒了!”然后狼扑向她。

江凭阑神情呆滞地抓着被角喘着粗气,似乎还未回过神来,好一会才找回了些零星的记忆,“我怎么回来的,皇甫弋南呢?”

吕仲永立即笑呵呵看向商陆,“商姑娘,我赌赢了,银钱拿来吧。”

商陆愤愤瞪他一眼,丢给他一个钱袋子,也不好意思提自己拿江凭阑醒来第一句问话与吕仲永打赌的事,看向一头雾水的人解释道:“凭阑,是陛下将你与殿下从西厥接回来的,陛下寻到你们的时候,你们都在雨里泡了一日夜了。这一路回程你一连烧了好几日,一直昏昏沉沉的,昨夜到南回方才退了烧。”她说到这里顿了顿,“至于殿下的情况,我与吕先生也不清楚,陛下将他安置在密殿,不让旁人进。但看何先生日日往那里头去的样子,想来应是有把握救回来的。”

江凭阑将她口中的信息在脑子里过了几遍,方才回想起来事情的经过。当夜皇甫弋南晕得太沉,她倒是能勉强背着他走,却感觉他身子骨越来越凉,怕他中了沈纥舟的毒招,也不敢耽误,就在山涧里给他输起内力来。

哪知她自己那身子也是一波未愈一波又起的,心急如焚之下更乱了内息,不久便跟着晕了过去。

她揉了揉太阳穴,想自己大概真是被烧坏了,好一会才又问:“微生如何得知西厥的事,琼公主平安回都了吗?”

商陆撇撇嘴,看了得意洋洋的吕仲永一眼。她赌的可不就是这个嘛。尚在西厥的时候,凭阑将所有的人手包括狂药和骑兵队都支去接应了她与琼公主,并命所有人赶在西厥大乱前及早撤离,她还以为,凭阑醒来第一句必然是问琼公主的安危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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