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,大事不好了+番外(50)

“咔嗒”一声响,似将两人从极尽的煎熬中解脱出来,内墙开出一个口子,里头隐约可见一排斜向上的石阶。

沈书慈如释重负之下回望木屋的方向,却被阿兰推了出去:“小姐,来不及了,快走!”

两人奔向石阶,从喻南和江凭阑的角度已经看不见什么,只隐约听见滚轮“吱嘎吱嘎”的响声,随着这声响渐远,石墙上的门合拢,一切归于平静。

几乎是同时,两人从壁顶坠落。落下的过程不过一瞬,喻南也不知哪来的余力,半空中将两人身子颠了个倒,以至落地之时换成了他在下江凭阑在上的姿势。本以为要摔散骨架的江凭阑什么事都没有,身下人闷哼一声,她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,急声道:“你怎么样?”

他毕竟伤病在身,强撑多时早已不堪重负,一落地便止不住地咳了起来,只断续道出两个字:“火……药。”

江凭阑脸色变了变,忽然想起之前沈书慈和她那丫鬟阿兰说的话。

“您可还记得老爷生前交代的,若他不幸遭人毒手,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?”

“爹的遗骸还在上面不得收殓!”

“老爷泉下有知,必会原谅您今日所为!”

“小姐,来不及了,快走!”

她的头皮霎时一麻,她们要炸了整个密道!

不能被雪藏的秘密最终只能被销毁,沈家人既然敢在这里埋下秘密,必然也留了后手以确保有朝一日能够销毁它。前后一联系,可以猜到,整个密道里必然都埋了火药。密道并非只有一个出口,而是两个,第一个出口在城外,已经被炸毁了,而刚才沈书慈最后离开的那扇门则是第二个出口,是只有沈家人才知道的出口。石墙上的门开启,很可能意味着不知哪里的导火线被点燃了。

她顾不得僵硬发麻的双腿,蓦然站起,踉跄着朝砖墙走去。

左上七,三下。

右下二,两下。

……

江凭阑脑中画面连闪,还原出沈书慈当时的动作,仿照着她的手势和方法,以比她快上十倍的速度,准确地敲击着一块块石砖。

喻南不知是在何时缓过劲来的,盘膝坐在地上仰头看她。这开启机关的方法,他刚才也是第一次见,大约记下了一大半,还有几处得推敲尝试才行。沈书慈作为沈家人也被这复杂的步骤弄得头昏脑涨,可眼前的女子,她的每一个动作都不带任何迟疑,且完全无误。

他眯起眼来,有些事情,到得此刻终于有了结论。

她初见他时,不过听见他几声咳嗽,便能将他与太子微生璟联系在一起。

她只在擂台上看过一遍,便能将微生玦的剑法照葫芦画瓢似的演练出来。

她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破了沈家的八门阵法,并在之后准确无误地记得每一棵树的位置。

不是她知道内情,也不是她对剑法和阵法有什么特别的研究或惊人的天赋,她只是不可思议地……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罢了。

难怪……

“咔嗒”一声响,不过数十几个数的功夫,江凭阑已重复完沈书慈的动作,石门缓缓开启,喻南立刻起身拉过她:“走。”

两人风一样掠过石阶,却不得不在石阶的尽头停下来。回想刚才听见的滚轮声,他们很快便明白了眼下的情况。石阶尽头是一段很长的铁轨,想必这上边原先有一个不小的容器,按下侧壁石砖块后,底部重物坠落,带动绳索,装了滚轮的容器便能缓缓向前进。这在现代不过雕虫小技,放到古代却已是十分精巧的机关。

铁轨与顶壁之间空间狭小,只容得下三个身板的厚度,但凡不会缩骨术的人,别说直立,就连猫着腰走都不可能。想必那载人的容器是个长条形,沈书慈与阿兰是叠在一起躺着离开的。而眼下没了容器,空余一段铁轨给两人,他们只能匍匐着爬过去。

两人作出判断不过一眼的功夫,随即都看向对方,异口同声出一个“你”字。两人都从彼此眼里读懂了剩下的两个字,江凭阑似乎叹了口气。两个明明应该相互对立的人,却被命运一次次推向同生共死的境地,以至于又一次生死当前,竟都想让对方先走。

她不是优柔寡断之人,知道时间宝贵不容犹豫推脱,立刻做出决断:“我先,你小心。”话一说完立刻顺着铁轨往前爬去,喻南紧随其后。

亏得江凭阑常年训练,不论是体能还是柔韧性都相当出色,一点不逊色于男子,喻南因之前消耗过多体力,眼下反倒有些跟不上。

江凭阑以生平最快爬到了铁轨尽头,顶壁一下子开阔起来,她直起身子朝落了一小截的喻南伸出了手,正如以往每次训练时,她的保镖们朝她伸出手一般。于她而言不过是随手搭一把的动作,喻南见了却着实愣了愣。在他的意识里,这个动作,不该由女子对男子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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