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，我带沈大哥来找你。他说有事有和你商量。”殷流筝说道。

短暂的沉默之后，轻云般的声音再次响起。“进来吧。”

殷流筝朝沈澈吐舌微笑，颇有炫耀的意味。她轻轻地推开门，脚步轻柔地走了进去，沈澈尾随其后。

甫一入门，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气便扑面而来，似乎是百合花的香味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绣屏，这和别的房间的布局是一样的。

转过绣屏便是会客用的小客室。与绣屏迎面相对的是一道通往内屋的门，两个房间之间用一道青竹制的墙壁隔开，上头挂着几幅字画，淡雅而宁和。

紧邻墙壁摆放的是一张四尺来宽的竹台，上面放置着一张棋盘大小的矮几，矮几两边各设坐垫一个。屋子中间摆着一张桌子，围着桌子放了四把椅子。

屋子左右两边的窗子都半开着，清凉的夜风从窗洞里涌进来，驱散白天阳光遗留在屋子里的闷热之气。

角落里鎏金铜炉里燃着香料——先前所闻到的百合香味也正是从此而来。氤氲迷蒙的轻烟悠然升起，然后在空中逐渐扩散弥漫开来，直至融入空气里在寻不得踪迹。

在两人踏入屋子的那一刻，凤娆打起湘妃竹帘正从里屋走出来。凤目斜挑，眸光如水般婉婉流转，顾盼间恰好迎上沈澈向她投去的目光。颔首，微笑，清雅淑和。

“沈公子。”

话音落，人亦从帘子后面飘了出来。乌发轻挽，只斜簪一枝白玉羊脂簪，余下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身后。

一身艾绿色的宽袖对襟及膝挑丝纹花长衫，下着水绿百褶曳地长裙，腰系素白罗带，坠一只绣功精巧的香囊。

如此简单的装束被她用来却是处处透着清冷傲洁。

“沈公子请坐。”

凤娆走到桌边沏了壶茶，回眸浅笑着对沈澈说道。

“多谢姑娘。”抱拳一礼，沈澈款款落座。“沈某冒昧来访，还望姑娘恕罪。”

第二十九章 栗山夜话(2)

凤娆淡笑淑和，“公子不必介意。请用茶。”素手端着茶盏送到沈澈面前。

“有劳姑娘。”

就在二人循礼客套之时，殷流筝却是早已一杯茶下肚，她笑了笑努嘴说道：“你们两个人每次见面都是这样，谢来谢去，客气来客气去的，还有完没完呀！”

沈澈和凤娆皆是一愣，旋即沈澈无奈苦笑，凤娆则屈指以迅雷之势在殷流筝的额头上一弹，笑啐道：“没规矩的丫头！”

殷流筝不服气地嘟嘴道：“才没有呢！人家这不是看你们客套来客套去的，怕你们麻烦么！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呢！”

凤娆亦是无奈地摇头。殷流筝嬉笑着将空了的茶杯推到凤娆面前，“我还要。”凤娆素手轻点她的额头口中说着：“你这个小馋鬼！”手下却接过了她递来的杯子，替她又倒了一杯茶。

“凤娆姐姐的泡的茶最好喝了！”殷流筝喝着凤娆特制的花茶，一脸的满足。

凤娆笑着摇头，眼里是暖如冬阳般的温情，她转眸含着笑向沈澈说道：“流筝年幼不更事，失礼之处沈公子莫怪。”

沈澈忙道：“殷仙子直爽坦诚，沈某岂会怪罪？”

经殷流筝这么一闹腾，凤娆疏淡的笑容也添了几分暖意，更显得平和近人一些。先前略显尴尬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了下来。

“沈公子来访，所为何事？”凤娆手中捧着茶盏抬眸看向沈澈问道。

“为这个。”沈澈一面说着，一面将昭痕飞鸽传书而来的信笺递交给凤娆。凤娆接过，眸光淡扫，神情不变，微笑着对沈澈说道：“公子想要知道什么？”

沈澈微有讶异，他不曾想到凤娆会这么爽快。

凤娆瞥他一眼，知其心中所想，含一抹清和的笑说道：“公子既已得到此信，知晓其中之事，那么余下的部分即使我不说，以公子的才智推算而得真相亦只是时间问题罢了。故而，凤娆无隐瞒的必要。”顿一下，再问，“公子想要知道的可是那珏太子现下的情况？”

沈澈的诧异从眼底一闪而过，幽深的眸子如同晴朗的星空。“正是。还望姑娘赐教。”

凤娆道：“这个问题的答案凤娆此刻还不能告诉公子，但是公子请宽心，此事我已嘱咐密使调查，想来不用很久便会有眉目的。眼下，凤娆可以告诉公子的是，敬王殿下与此事关系匪浅，如果公子想要知道的更多，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敬王下手。”

沈澈点点头，这个问题他也想到过，但是……

“姑娘所言甚是。只不过，上一次于耶摩岛赴敬王之宴时，敬王对此不置一词，姑娘如何肯定此番敬王就一定会如实相告呢？”

第二十九章 栗山夜话(3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