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屋藏帝+番外(29)

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,还一国之母,为陛下解忧,谢晏听了想废后。

但没什么不对,这确实是传统皇后的必修课。

“欸。”蓟云桥叹口气,虽然穿越一回,她依然是忠实的无神论者,心不诚,神不灵,还是免了。

“葳蕤二两,甘草二两,独活二两,石膏末三分,白薇二两,麻黄二两去节……青木香二两……”

一个苦恼丧气的青年声音从后山传来,蓟云桥竖起耳朵一听,有点耳熟,白荼?他怎么跑这儿来了?

是了,染病的宫女太监安置点在西边,太医院往那儿去,可不得经过清和宫后山之后的宫道。

后宫没什么人,唯一的女眷还被锁在里面,因此太医在这里边行走没什么特殊禁制,何况现在是特殊情况,谢晏授给太医能力范围内的最大权限。

白荼原本生活安逸,天真无知无畏,这两天见了太多民生疾苦,生离死别,别人哭,他也哭,几天下来,眼睛红成兔子。他拿着如今最有效力的一张药单,无意识地重复念着上面的几味药,跟小和尚念经似的。

蓟云桥一身太监服做贼似的翻上后山,从后面拍了他肩膀,问道: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?”

白荼正沉浸在悲伤的思绪里,猛然听见人说话,吓得从石凳上滚下来,像只受惊的兔子,惊恐地看向来人。

蓟云桥没想到几日不见,对方变成个小可怜哭包,仿佛一戳圆脸就能挤出一包泪。她内心满是罪恶感地把他扶起来,尴尬笑道:“不记得我了吗?”

白荼傻呆呆摇摇头又点点头,吸溜了下鼻子:“记得。”

“你在为疫病的事哭?”蓟云桥坐在他对面,力图把自己装得像个知心大姐姐,但她心里和白荼一样焦急,使得她演技大幅跳水,眉头紧锁。

“没哭,就是我们一直都找不到办法……”白荼瞄了一眼蓟云桥凶凶的面相,小声回答。

呜,板着脸好可怕。

“跟我说说现在外面怎么样了?”蓟云桥问。

白荼感觉面前坐着个手拿戒尺的夫子,挺直背,“现在没有根治的办法,只能暂缓病情,死的人越来越多……”

蓟云桥沉下心,不知味地拿过桌上的药方。

葳蕤,甘草,独活,白薇……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,蓟云桥倏然张大嘴,她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药方?

葳蕤,甘草,独活,白薇……

青木香,麻黄,石膏末……

她正着念三遍,倒着念三遍,努力在淡到无痕的意识中大海捞针。她心如鼓锤,紧张到不敢呼吸,生怕扰乱那一丝线索。

她想起了!

她前世有个开发商,想开辟一处深山老林当避暑景点,她跟着爷爷修缮里边一座历史不明的草堂,主人生平无处可考,但留下物品证明可能是个归隐的大夫。开发商吹成天山有地下无的一代名医精选的养老宝地,以此为卖点,吸引了不少人。

有面墙上刻着许多艰涩难懂的药方,只有中药,没有病理,真假难辨,风化严重,没人注意。蓟云桥当时一门心思在欣赏它返朴归真的建筑,也只粗粗看了一遍,全当复习古体字。

其中唯一个全须全尾的药方就有这几味药,分毫不差,她当时还欣慰地看了两遍。但上面根本没写对应的病症,所以她也无从知道这是个什么药方。

现在想来,难不成就是治伤寒的?!

“这药方是不是不完整?”蓟云桥问,白荼点点头,还差一点,治疗效果就差了百倍。

蓟云桥一一对上记忆里的药名,她记得一共十七味,还差一味药。

她忍不住揪头发,怎么也想不出剩下一个是什么,这感觉太操蛋了。就像一个运气不好的学渣在考场上做填空题,临时抱佛脚背了一串名词,惊喜的是它考出了,结果你记得的它都列出了,挖空的那个偏偏是你死活想不起来。

有惊无喜。

不!她一定能想起来。

下面传来一阵喧哗,宫人正在例行用生石灰给皇宫各处消毒。

以防身份暴露,她得马上离开。蓟云桥急急对白荼说,明日一早,这个地方见。

见对方一脸懵,她补充:“到时我告诉你还差一味什么药。”

蓟云桥是起了死也要想起来的决心。虽然最后可能判断错误,药方根本不是治伤寒的,或者,那个隐医只是个医馆倒闭的赤脚医生。

但,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,她也要用尽全力抓住。

蓟云桥回去之后,打来一盆水,猛地把脸扎进去,淹没到耳后。

她努力放空思想……你走进一间古朴的草堂,正对面是一堵墙,墙上刻着有许多斑驳难辨的文字,一串草药名之后用一竖划分,你不懂它的意思,但是其中有两竖之间的字被保存地很好,你一一抚过那些字,最后一个词刻得有点低,你蹲下来细细辨认,只看得清一上一下两个“弓”字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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