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君骑马来+番外(155)

作者:弦上孤鹤 阅读记录

心里莫名涌起一阵不安,出了宫门,陈君琮就吩咐车夫。

“去孟府。”

木制的车轴吱呀呀的碾过青石砖,外面街道人声嘈杂,陈君琮的心也乱成一团。颠簸中又催促车夫三四回。等马车终于停了,刚躬身掀了帘子,入眼的就是不绝于耳的哭声和素白。

脑袋一阵轰鸣晕眩,陈君琮不知道自己如何下的马车,他的脚好似不听了使唤,只双眼看着前方,抓起一个跪在地上的老仆问:“你们这是给谁挂白番?”

这老仆正是孟府管家,乍被抓了衣领吓的不轻,见到是陈君琮,哭声更是凄惨。

“陈大人可要给我家家主平冤!”

然而陈君琮好似没听到,一个劲儿的问:“你们在哭谁?”

孟府的主人只有一个,族人皆不在京城。答案显而易见,可他脸色惨白如纸,不断追问。

“是……是我家家主……”

管家哭的伤心,断断续续道。

来来回回,陈君琮恍若刚找回神智,猛推了管家,大吼,“你胡说!”

明明是他推的人,管家纹丝未动,倒是他摇摇晃晃后退了几步,转身之际目光落在正堂中的一方棺木上,视线轻移,待看清桌案供着的牌位上名字时,只觉得天地倒转。

不知哪里的纸钱被风裹挟着遮住了眸子,陈君琮牙关紧咬,浑身如坠冰窖,双眼赤红厉声喊道:“假的,都是假的!”

连退数步,双脚绊上门槛就要向后跌倒,入耳的都是惊慌的呼声,陈君琮死死盯着那个牌位,惊惧与肝肠寸断一起涌上,终于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。

第一百三十二章

赶回京城后,孟阮清写了份劄子递给官家,除了交代宁州时疫基本得到控制,再就是堤坝重修进展,连带着与陈君琮调查的账册蹊跷猜测,隽秀的字迹落下便是洋洋洒洒的万言。

张府的主人张乐全身为秘书监,掌管秘书省,职位只比裴彦傅的参知政事低上些许。是以府邸的位置也是城北中较出挑的。

从建元八年改制开始,孟阮清调离了秘书少监的职位,已经近三年。在秘书省和三司待的时间是五五开。总得来说,秘书监张乐全也算是他的半个老师。

今日前来,孟阮清不是为了拜访老师,而是为了老师的独子,大理寺卿张文裕。

原本只要去大理寺找人就行,可这两日恰逢休沐,他便寻到府邸来。

“前面是打马球的地儿,家主在后园,孟副使这里走。”

带路的家仆及时止住要走错道的孟阮清。

闻言,孟阮清从容收了脚道了谢。二人刚进了后院,就传来隐隐约约的曲儿声。听着唱腔就觉得轻灵婉转,软语温香。

他不禁问:“张大人在听曲?”

家仆笑道:“近段时日新兴了一种南曲,多唱些志怪异事。家主觉得新鲜,便也寻了戏班子排上一曲,唱的正是《遇仙怨》。”

南曲一开始是在江南兴起,又慢慢随着货船和商人贸易到了京城。眼下这首《遇仙怨》尤得京城世家贵族的娘子们青眼。

走进了,果见数张桌案摆在园子里,前面搭了戏台子,正唱的热闹。此时是秋季,园子里的花大多谢了,只好在桌案上摆了许多各类绢花应景。

孟阮清站定了,视线精准扫过听的要打瞌睡的张文裕,转而对张乐全垂首拱手,“老师。”

称呼一出口,张乐全敲着桌子的手指微顿,面上还是怡然自得的表情,慢悠悠回应,“益之来啦,坐。”

他让坐,孟阮清就恭敬坐在张乐全身侧,想了想又开口,“老师,学生想请您帮个忙。”

帮的自然是干旱流言的忙。

依着陈君琮所言,张文裕是不可或缺的一环。虽有裴潋的关系在,总归还要生疏些。秉着稳扎稳打,箭无虚发,孟阮清就拿出了他和张乐全的师生关系。

宰执刘翰秋的门下省,陆仕觉的中书省,以及管着六部的尚书省,再加上有“计省”之称的三司。这几个如今是暴风眼,权力的漩涡中心。唯独秘书省因着职务特殊,至今上下都是“告老还乡”的气氛。

好在张乐全平日里虽下一刻就能辞官养老的面孔,却还是顾及些师生情分的。等孟阮清说明来意,并未阻止些什么。只在锣鼓笛声中提醒道:“几日前,有人写了篇《苦民论》,传播甚广。里面细数了不少新党‘德行亏损’之处,只把干旱的名头扣在你们头上。比起策论,我倒更愿称它为‘檄文’。”

孟阮清一愣,正待说些什么。忽的听外面嘈杂一片,三司处的小厮进了园子里便急忙喊道:“孟副使快些想想办法罢,暴民冲进三司,说要除奸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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