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君骑马来+番外(172)

作者:弦上孤鹤 阅读记录

宋遗青又道:“骂名总有人要背着,一个就够了。官家若不允,臣便死谏。”

死谏一出,小官家震惊又被唬住忙说:“朕准了便是。”

边说余光边观察陈君琮,发觉对方并无争执之意,只无神坐在哪里,烛光灼灼的琢磨不出在想什么。

“开门!”

裴潋浑身湿透了被拦在禁门前,遍体寒意,心中却如火烧。

禁军颇为难劝解,“裴三司,您都为官十年了,还能不知禁门下钥后便无诏不开?再说了,您此行连鱼袋都没有……”

他们每日站岗,对各个官员脸熟的很。可规矩摆着,再眼熟也没用。

“诶!裴三司,您不能无视规矩啊!”

话说一半,禁军眼疾手快拦住要往里冲的人又怕又严肃道。

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档口,禁门里面传来开锁的声音,接着就被里面的禁军慢慢推开。裴潋停了动作,抬眸看到一抹绯色官服。

宋遗青悄声褪了在暖阁内的沉郁,转而笑问:“怎得过来了?还不知道撑把伞。”

他扯着能拧出水的衣袖把人带远了,嫌裴潋个子高,撑着费劲,便自然而然将伞交给对方撑着。

裴潋没管他问的什么,果决停了步子。

“我要去和官家说。”

宋遗青又把他扯住,抬了声道:“说什么?”

“别以为能瞒过我。”裴潋想拂掉扯着自己衣袖的手,半道又不忍反握住纤细的手腕,红了眼角,“我去。”

雨渐渐小了,宋遗青抬头能正好吻住裴潋下巴,他微微垫脚亲了亲唇角,半是玩笑问:“我可是在官家面前说了死谏,你去便要让我这个御史中丞当真以死明志么?”

裴潋撑着伞,不顾衣裳尽湿,另一只手把人往前一带,对着双唇毫无章法噬咬,略微粗暴中慌乱尽显。

“我将来也算是‘青史留名’,说不定笔墨要比你多的多。”

宋遗青喘息着自嘲。

裴潋胸口闷闷的不得畅快,远眺熟悉的宫城,疲累道:“阿迟,咱们离开怀京罢。”

天佑三年春四月,阳光刺破云层的时候,在大行军队面前紧闭的怀京城门被慢慢推开。

厚重的门轴声刺激着每个人的心神,朱漆铜钉如旧,门上狮子口中衔着的铁环轻轻晃动。

江冶坐在马背上,和每一位大行人一样目睹希冀已久的胜利。

城门打开,只有位衡朝绯色官袍的臣子立于巍峨城门之内。

宋遗青拱手仰头凝望沐浴着日光的谯楼,以及衡朝的最后一寸光阴。

“进城!”

江冶阴翳的脸上露出喜悦,马蹄轻蹋,领着身后的将士慢慢走进怀京。

建元八年一别,他终还是回来了。

按照之前的承诺,不伤百姓一人。衡朝的官员各穿了官服站在一处。江冶觉得刺眼,没由来震怒,“晏昇呢?!”

他答应的是不伤百姓,可没应下饶了衡朝皇帝。不然能掀起不小风雨。

刘翰秋挺着身子出列,眸中尽是绝望,“天下承平,朝衡昌宁!”

说罢,直直撞向砖石砌成的城墙,鲜血四溅,吓的许多官员白了脸色。

身子渐渐软下去倒在地上,刘翰秋还剩着残息,眸子瞪的浑圆,死死看向不知何时淹没在熊熊火海中的宫城,浓烟直冲云霄。

衡朝最后一位皇帝晏昇殉国,昔日太祖奠定的基业皆成了过眼云烟。

江冶派人去救火,并细细查验晏昇是否真的死在火海中。转而又对着遗留的旧臣问:“本王爱惜贤能,若能效忠新朝,既往不咎,任用不疑。”

“休想!”

陆仕觉怒目圆睁,抽出江冶腰侧佩剑引颈自刎。鲜血顺着剑刃落在白色罗中单上像冬日里争相开放的红梅。

“还有么?”

江冶眼中难掩戾气,俯身视线一一扫过众人。

接着便有人捡起陆仕觉手中的长剑,或血溅三尺,或割断发丝甩袖离去,不再入朝堂。

百多位旧臣,竟无一位愿意臣服。

果真是衡朝养出来的难啃的骨头。江冶暗骂,打下江山的心情被冲淡多半,继而冷笑看向裴潋。

“裴三司,许久未见。你是血溅三尺,还是断发明志?本王倒觉得你是大才。”

所有人中,唯一能让他敬佩的只有这位,话中暗示意味明显。

裴潋不卑不亢,只默声捡起剑刃,上面还留着数位同僚的热血。

手起剑落,白光微闪。一缕发丝慢悠悠飘落在地上。

“承蒙厚爱,愿永不入朝堂。”

怀京有山也靠海,但对比登州的逊色许多。临海边还有一处断崖,海浪日复一日拍击冲刷,暮色昏沉之际,也曾算怀京盛景。

“陈大人留步,我等请您入朝!”

追来的新朝将士眼见要寻的人一步步逼近断崖边,不得不在不远处停了脚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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