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君骑马来+番外(30)

作者:弦上孤鹤 阅读记录

借迁都之名,彻底拔掉衡朝会被世家左右的大隐患。哪怕藩王造反也是太宗喜闻乐见的。能不背着骂名,名正言顺铲除威胁,谁不愿意呢?便连吴岑将军都被算计其中,种种皆没有逃出太宗的手掌心。

而今官家又拿着旧族权贵仅剩的一点势力物尽其用,赤裸裸的吃干抹净。任谁想通了都会毛骨悚然。

宋遗青叹了口气。

宁州权贵大多是随着太祖打天下的,衡朝建立的功劳有他们一大半,如今无法避免的日渐颓败。

可就算官家做的如此薄情,又根本挑不出错来。

上位者想朝政安稳,总要牺牲一些人的。

第三十八章

棋盘上黑白棋子相间,黑子彻底败北,挣扎不得。

宋遗青因着思绪出了一身冷汗,还沉浸在衡朝往事中时,忽地听外面传来家仆关切的声音。

“郎君可歇了?”

这句话来的突然。宋遗青没想到家仆还未歇下,心思敏捷的当即吹灭蜡烛,免得烛光将裴潋的身影映到窗纸上。

许是未及时得到回应,家仆又甚是忐忑的添了句,“小人来时看漏壶已是子时。雪夜风大,恐郎君久坐染了风寒。”

家仆本歇下了,但辗转反侧总归不放心,这才又打了灯笼前来看一眼。

说来也怪。不知方才是不是他眼花了,似乎瞧见窗纸上不止一个人影。可未得细瞧,蜡烛转眼就被熄灭。他心下古怪疑惑,又怕主人家不悦,终究憋着没问。

又等了片刻,才听得房内有了回应。

“这便歇了。”

主人家声音平稳一如往常,不似有事。家仆这才放心离去。

细辨脚步声,等家仆走远了,宋遗青摸黑循着感觉望向裴潋道:“深夜不便留客。维崧兄,恕不远送。”

方才对话内容可谓跌宕起伏,宋遗青心情复杂,见裴潋还未有起身的迹象,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。

怕亲爹又心血来潮找自己,裴潋难得顺从一回,只是抱怨似的小声嘟囔了句什么。

他声音小,宋遗青一时未想连贯话中内容,只感觉到窗子边一阵响动,有寒风窜进来。

“愿下次相见,见章兄已是绿衣郎。”

裴潋一只脚已经踩在窗柩上,语调沉稳且认真。

宋遗青一怔,应承道:“这是自然。”

文人自有骨气,他当然也不例外。

却忆金明池上路,红裙争看绿衣郎。

这诗句和裴潋口中的“绿衣郎”指的是新科进士。因为初入官场,几乎都从八品官做起,且八品官服为竹绿,久而久之就有了“绿衣郎”的别称。

只是话音刚落,方才没有听清的那句话忽地在脑海里呈现出来。

“裴潋!”

宋遗青嗔怒。

他自棋龛中随手抓了一个棋子往窗边扔去。

可惜始作俑者早就放肆笑着跳下窗子逃之夭夭。棋子打中窗纸发出闷响,又在地上轱辘辘滚了一圈彻底停下,房间内再次恢复寂静。

他一个人气的牙根痒痒而无可奈何。满脑子都是裴潋轻佻欠打的声音。

裴潋居然调笑他是赶未婚丈夫出闺阁的小娘子!

第三十九章

衡朝的年关要从冬至开始算起,一直到正月十五才休。

垂拱殿内,一众官员躬身而立,听着小六儿宣读官家下的圣诏。

“敕:适正清祀,阳气兹于,物始乃生。盖逢新正,给假七日,休务一日。颁内阁之赐常,米糆牲饩、器币等物。”

这份圣诏不同于往日关乎政事,而是因为临近年关,要放假。

对于大多数官员来说,难得年关休假七日,总算能松懈些许。然而这种时候,裴潋却是最忙的那位。

正月在衡朝又称新正,而正月开年第一天,便是衡朝一年一度的大朝会。裴潋作为太常寺太常卿,掌管太庙祭祀等,怎么都不会闲下来。

七天假能轻松几天不得而知,唯一知道的是,那个“休务一日”还不是休息的意思,是要值班一天。

他虽不得脱身,但还有一班人也和他“同甘共苦”。

“裴太常,裴太常……”

礼部尚书顾省提着衣摆,自丹墀阶上疾步而下,追着转眼已经出了垂拱殿的裴潋。

可怜他年过半百,身宽体胖,气喘吁吁之际,总算叫住了前面大步流星的人。

裴潋回首,及时上前扶住差点和地砖贴面的顾省。耳边尽是他喉中粗气声。

“顾大人慢些,您这要是摔了,官家还得算公伤。”

顾省身为礼部尚书,那是从一品的官。裴潋还差的远些。此时也只敢嘴上调笑些许,却也是基于对方一惯好脾气的形象之下。

待拭去额上热汗,顾省一手握住裴潋胳膊,平复了气息方问:“官家给假七日,但元日大朝会礼制还需商议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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