孽徒,放开为师后颈!(70)

作者:乌尔比诺 阅读记录

沧浪眉峰浅聚,唇角微绷——

从前封璘回答不上问题时,他总会露出这样不满意的神情。

“再想。”

封璘捏在指腹的手慢慢收紧,倏忽一松:“是度牒。”

僧侣团中都是正经八百挂过名的和尚,人人身上皆有加盖礼部公印的度牒。可在之后呈报督察院的记档里,却只字未提那五百一十二封度牒的下落。

眉额轻展,沧浪笑笑,腕间突地一旋,反压住封璘的手,迅速滑到被害僧人的名册上。

“你方才说的不对,剩下的问题不是一个,而是两个。”

沧浪顿了顿。

“除了证实度牒的下落外,我们更需要知道,像玉小祥这样的孩子还有多少,以及高诤让他们窃听香客谈话的真正用意所在。”

他说话时垂着颈,弧线延得撩人漂亮,海棠花笼罩在光晕里,脂凝暗香,正毫无招架之力地等着狼崽下口。

封璘一点点抽手,环住身前人的一捻窄腰,用力按向自己。呼出的热息濡湿了沧浪的耳,又浇化了颈后的花。

“庆元四十四年蓟州匪案了结以后,京城、直隶百来名官员或贬或迁,理由都是同样的:言行无状。先帝老来多疑不假,可这些官员私下无人时的埋怨,连锦衣卫都不知道,怎么就传进了先帝的耳中?听说——”

封璘舔丨湿了唇,忘情地在花心按下一吻:“晓万山也是那回被免的官。这间屋子,从此先生就再未踏足过了吧?”

怒上心头,有些汹涌而无可抑的什么遽然间就于下丨腹蹿起。沧浪一下子明白了他藏在促狭背后的妒意,但为时已晚。

欲丨望像骤涨的潮水,绵密地漫溢到每一处相贴。沧浪被汹涌的浪花拍打,即将堕落的时刻忽叫一声传令声叫醒。

“首辅大人到——”

作者有话说:

狼崽:哦豁,师公来了

第35章 却道天凉好个秋(八)

胡首辅早不来晚不来,偏偏挑这个时候。

沧浪此刻被“折磨”得头发丝都带颤,拘在书架与墙壁的阴影里,额抵“经纶济世”四个字,身后就是封璘的胸膛。

这样的光影让沧浪误以为他们在偷欢,喘息声需要无限制地压低,四面是无声窥视的历代先贤,窗外还有礼义廉耻的执纪人。

脚步声逼近了。

沧浪反手勾住封璘的衣角,口齿含混得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,就仿佛被咬时的哼声一样轻。

封璘顺着他的牵扯靠近,才听到他说的是:“狗......狗怎么,嗯没、没叫?”

偷鸡摸狗,他们占了其一。

封璘俯下颈去,含着那玉珠似的耳垂,暧昧低笑:“狗么,被我拔了舌头,怕招来旁人,扰了与你偷欢啊!”

沧浪湿成一片,蛊毒发作的感觉渐渐淡去,他深陷在封璘炮制的危险境地中,被来自身体的欢愉和精神的羞耻反复撕裂,狼牙在口中几乎就要衔不住。身后那人用鼻尖抵住他的湿鬓,呼吸都贴在耳边。

“打杀长鸣鸡,弹去乌臼鸟。

愿得连冥不复曙,一年都一晓......”

大晏第一探花郎,才情比天高,风月第一流,也曾把诗文礼教比形骸,有过貂裘换酒的放荡时刻。封璘略带恶意地把秋千顷当年所作艳词娓娓吟来,彻底抹净了沧浪最后一点顽抗的志气。

脚步声清晰入耳,沧浪甚至已能听见一品仙鹤服抬袖时的簌簌细响。

他侧过脸,狼牙悄无声息地滑落。就当封璘以为他在害怕时,沧浪微抬起下巴,红痣点缀的眼角满是诱惑,他含恨亦含泪地说:“快、再快点......”

……

“咳、咳!”

胡静斋嗽两声,但将雪须一拢,神色间便拢入了威严万缕。他绕过屏风,就见灯影下背着一人,长身玉立,风姿卓然。

“......千顷。”

灯下人应声回首,合掌大拜:“不孝徒,见过老师。”

*

封璘从都察院出来,月上中天,巷口的老槐树下只有怀缨在等,细细长长的一条影,孤孑得很。

他伸出手,狼头架上来,亲昵地舔着掌心。那略带沙砺感的温热成为封璘在数九寒天里仅有的慰藉,而适才一场忘乎所以的厮磨交缠则仿佛不过是自己的幻觉。先生离了他,干干净净地回归大光明,他却只能囚困黑暗,同他不堪一顾的爱欲和业障殊死相搏。

封璘转而覆上心口——

这回似乎没有那么疼了。

双生情蛊,若非相爱之人心甘情愿种下,须得以怨气滋养。而种蛊者悖情行事,万虫蚀心之苦是其必须要承受的代价。

封璘知道先生恨,刻骨入髓的怨,于是他卑劣地利用了那股怨气,将之束绞为藤,一头拴着沧浪,一头勒在自己的脖颈。三千众生各有宿命,哪怕怨恨也要亲密相抵,是他加诸自己与沧浪的羁绊。每一次蛊毒发作得愈凶,都是在提醒封璘,这份羁绊迄今仍旧牢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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