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眼睛可真好看啊。”

莫云曦是第一个夸他眼睛好看的人，她说他的眼睛像昆仑玉一样，还特意把发带上的玉铃铛拆下来送给他。

他们一起长大，他看着莫云曦从一个小团子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，听着她每天和他说那些奇怪的点子，陪着她一起闯祸，一起发呆……

现在，他亲手送走了莫云曦。

“你不是说把我当做家人吗？”

“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对待家人的吗？”

“小曦儿，你太残忍了……”

茯苓一直伏在床边无声哭泣，直到莫云曦流出的鲜血从温热变成冰冷，莫云曦的身体从温暖柔软到冰冷僵硬。

晚秋的风吹过庭院，院中的银杏树落下了第一片金黄的叶子。

莫云鹤那边，也确实如同系统说的那样，在九月末的时候，或许是因为莫云鹤修炼的功法，或许是因为男女主的主角光环加持，他们抓住了裴玉。

莫云鹤早已知道裴玉身后的人，抓了裴玉除了杀了几祭奠莫然，没有别的用处。

“哦，你是要杀了我祭奠莫然吗？”

莫云鹤动手之前，裴玉依旧一副满面笑容的样子，即使满身伤痕狼狈不堪，也还是端着贵公子的架子。

莫云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，只是举起了手中的剑。

“那个香囊，是莫云曦给你的吧。”

“香囊里装着寻梦，我就是靠着那个破开桃林迷阵。说起来，那个小傻子也算是同谋，你要不要把她也杀了？”

听裴玉提起莫云曦，莫云鹤眼中露出凶光，他早就猜到了，并且不想让莫云曦知道这件事，她是无辜的。

“你是不是在想她是无辜的？”

裴玉脸上露出一个满含嘲讽的笑容。

“莫云鹤，莫云曦那个小傻子做的点心好吃吗？你猜他为什么突然开始每隔半月就给你做一次点心？你猜你身上的流沙是在哪里染上的？你真以为那个小傻子像你想的那么不谙世事吗？她可比你想的狠毒多了。”

“你说谎！”

其实关于流沙，莫云鹤隐隐约约也猜到过，只是他不愿意承认，他不明白莫云曦有什么理由要置自己于死地。

与其说是因为不知道原因而不愿承认，不如说是不敢接受这个事实而不敢承认。

可现在裴玉揭开那块他蒙蔽自己的遮光布，所有的一切暴露在明晃晃的阳光下，刺得人眼睛疼。

“我说谎？那我再和你说个有趣的事吧。”

“你和那小傻子一同长大，应该也知道她爹娘的事情吧。其实当年你爹娶你娘就是为了那个秘籍，他知道莫燕与江含絮从江潭那里离开了之后，便派了人手去追杀他们。巧的是，我爹也在同一时间派了人。”

“后来你应该知道了啊，江含絮身中流沙，生下莫云曦便撒手人寰，这个孩子也染上了流沙，一身病骨。而莫燕死在外面，连个全尸都没有，唯一的线索就是一块醉雪山庄的令牌。”

说到此处，裴玉露出一个笑容看着面露惊惶的莫云鹤。

“你说，害的莫云曦家破人亡，以及她这一辈子所有的不幸，是你爹，还是我爹做的呢？”

“啊，不过这也不重要了，反正那个小傻子认定了是你爹做的，不然也不会与我合谋害你了。”

裴玉说完便放声大笑，笑着笑着就有乌黑的血从他五窍中流出。他在被抓之前就服了毒。

莫云鹤看着裴玉的尸体，只觉得浑身冰冷。

所以小曦儿才会想要他死吗？

一个疑似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世仇，自己却从小与这个人兄妹相称，甚至多次不惜性命去救他，可这个人长大之后又杀了她最亲近的亲人。

如果他是莫云曦，那一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。

不，或许这一切只是裴玉在说谎，是他用的离间计。

莫云鹤立刻叫人来去探查事情是否是这样。

五日后，莫云鹤收到了消息，裴玉没有骗他。

莫云鹤收到消息后，在屋中枯坐了一天。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急于回到桃源渡了。他甚至不敢回去，不敢面对莫云曦。

他们之间以后还能够像以前那样吗？

自己是莫云曦仇人的儿子，而莫云曦为了报仇给自己下了毒。

莫云鹤看着窗外的落叶。他和莫云曦只怕就像是这片落叶一样，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位置了。

亏得之前他还说喜欢小曦儿，想要和小曦儿永远在一起。

“小七，你振作一点。当年不一定就是你爹杀了小曦儿的爹娘啊，也有可能是你二叔的人啊。而且现在你已经抓住杀害师傅的人了，你快去和小曦儿解释啊。”

“她不会想见我的……”

“怎么可能。实话告诉你吧，之前给你解开流沙之毒的就是小曦儿，小曦儿叫我们不要告诉你。如果小曦儿真像你想的那样恨你，真的认定是你杀了师傅，那小曦儿怎么还会回来救你呢？这说明小曦儿心里还是有你的啊，你如果不去的话，难不成是想要小曦儿一辈子都误会你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