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阵(66)

作者:昔日 阅读记录

挽月在扶着他,退出纱帐。

作者有话说:

希望大家多投点海星。

第30章 窥光(十)

芷兰姑姑见太后面上带着怒色,静了宫殿便禀退了左右。

太后将手边的琉璃花盏掀倒在地,那华贵的玉樽顿时碎了一地,挽月跪在地上,吓得花容失色,不敢抬头。

她从未见过太后发这么大的脾气,在她看来,太后一向慈爱,像是没有什么事会惊动得了她,如今骤然发怒,挽月自然知道是自己惹的事叫太后知晓了。

外头的人隔门听见动静提声喊了一句“太后。”

“无事,门口候着。”芷兰姑姑走到门口朝外头的人说:“失手碎了个花盏。”

即便她说的轻巧,外头的宫人们也还是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,生怕伺候不周会殃及自己。

“你......哀家为你筹谋多年。”太后痛心疾首,那巴掌落了下去。

她捏着自己的颞颥,良久才说“你竟胆大包天,与人私相授受,你是大祁的公主。”

挽月噙着泪,没有开口,她柔弱的跪在太后身边,像从前给太后捶腿那样低着头,太后望着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,似乎看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。

自从将天熙帝带回宫的那一日开始,这天下便一步一步的在向她倾倒,赵氏身后没有可以依靠的门阀,今日赵氏所得的一切皆是她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,她不动声色的将象征着帝王的权利一点点的揽在手里,她曾经也是一个向往自由的少女,和青梅竹马的将军在辽阔的天地间闯荡,可命运将她拉进这座皇城,直到先帝病逝,她才明白真正的自由是身居高位,是拥有天下的霸权。

她自恃有吕武之才,不甘屈居人下。

太后颓然的阖上眼,疲倦的说:“起来吧。”

挽月娇嫩的脸上渗着红印,嘴角挂着一点血迹,那疼痛是她从未受过的,萨沙说东都的马都是汗血宝马,带着一股草原的猛劲儿,跑起来马踏飞燕,东都的男儿个个都是猛汉,会给心爱的姑娘簪花,带他们在山野驰骋。

可太后教导他的是女子不得外出,更遑论与男子一同骑马赏花,他们教她的是那么不同,她知道无论是定安侯还是成安王,她要嫁的人必定是于太后有用的人,她本是谒都万千柔弱女子中的一个,命运把她送到哪里,她便停在哪里,她原本已认命,可有人却告诉她,只要她承认了这件事,便从此不必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。

“是。”她咬着牙点头。

那折子上写的清楚,死的那个丫头是撞破了萨沙和挽月身边的宫女往来,才被灭了口,此事事关大祁颜面,更关乎着东都和大祁的世代交情,此事巡防营的人亲眼所见是抵赖不得的,若非死者被查出是戍西的细作,那萨沙便是犯了大祁律条,按大祁律例会关押细审,细审之下,会掀起谒都多少流言无人知晓。

太后的算盘落了空,天熙帝收起折子,掩面轻咳道:“戍人猖狂,竟敢将细作安插到谒都。”

他平素待人温和,显少动气,眼下好容易身体有了好转的迹象,却也因这道折子再次郁结,李忠义紧着奉上茶给他舒缓,齐澄跪上前道:“是臣失察,请陛下恕罪。”

身为巡防营的副统领,他对成安王所呈之事毫不知情,高瑜对此瞒得严实,天熙帝说:“此次多亏巡防营,才将这些无孔不入的戍西人底细查的清楚。”他只字不提劄折上的其他内容,却说:“好在秋猎后是三年一次的武魁擢选,若能以此为我大祁招揽将才,相比戍西人也不敢灾如此猖狂。”

“圣祖爷当年设立武魁擢选,为的就是要替大祁挑选出战场的悍将,秋后就是你们施展拳脚的时候。”天熙帝说。他生的清瘦,稍稍用力脖颈上的青筋便会暴出来,这样的对比让这位身居高位的君王显得更加坚毅。

*

裴熠出了宝月楼,正要回府,却在皇城门前看见了高瑜,他似乎是刻意在此处等他,裴熠远远地打量着他,怀中的折子还发着热。

城门口有来往的宫人,巡逻的侍卫,还有日夜巡防的禁军,显然高瑜比他更清楚皇城的构造,因此垂首背对着他。

“侯爷。”忽然蹿出来的人挡住裴熠的视线。

“关大人。”裴熠见到来人拱手施了个礼。

关津身穿重甲,腰间悬挂着一柄长刀,比裴熠要年长一些,大约是常年在军中建立的威严,他体态雄健,面上不带笑意,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却叫人望上一眼就背后生寒。

他神色不动,一抬首,跟在他身后的人便越过他先行离开。

裴熠与关津的交情止于父辈,高叔稚刚建立飞虎军的时候,关津曾是飞虎军前锋,后来脉岭关一战大败,他援救及时,带着一支精兵杀出重围,从死人坑里抢回了高叔稚的尸身,回京后他便奉命在禁军办差,再后来升至禁军统领,直至现在,但这些早已经是陈年旧事,没有几个人还记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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