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傲天对我跪下了[快穿](137)

这恰到好处的笑容让人无端生出一股亲切感,连对方身周疏离气质都一下子被削弱了大半。

见状,洪子睦才稍稍舒了口气,问:“你是?”

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,他问这话的时候,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狼藉、尽力摆出了恭敬的姿态。

他甚至本来想要起身的,但是那股酸麻劲儿虽是过去,但许久未进食的眩晕却让他稍微动作大一点就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,最后还是没能起得来。

对方却丝毫未在意他这狼狈的姿态,脸上的笑意仿佛尺规测量好了一样,连一分都没有变,连礼仪也是极尽周到。

他拱手施礼,“在下杨直。”

明明行的是同辈礼节,但是由于现在一站一坐的姿势,生生带出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感觉。

洪子睦正准备说什么,却见对方唇边的笑弧更深了一个度。

“或许用另一个名字,洪兄会更熟悉一些——”

那人的声音犹带笑意,洪子睦却只觉得背后阵阵发冷,一种莫名的恐惧算出了他的心脏,他预感对方将要说的话他绝不愿意听到。

洪子睦几乎要控制不住做点什么来打断对方的话,但是终究迟了一步,他看见那个颜色稍显浅淡的唇瓣张合,继续说完了那句话,“杨、明、流。”

这声音并不大,但是最后那三个字落入洪子睦耳中,不啻于白日里的一道惊雷,他的瞳孔骤缩,脑中来来回回的回荡着那个名字。

杨明流!

怎么可能是“杨明流”?!怎么会是“杨明流”?!!

洪子睦先前咬牙切齿的谩骂诅咒着那个还未现身的的同类,便是不想思考这个可能性——真正的“杨明流”出现的可能性。

他以对方的诗词文章风光了这么些年,每每午夜梦回都要产生这种恐惧:倘若“杨明流”出现呢?倘若对方将这一切收回去呢?!

洪子睦掩住脸上的惧色,大声: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?!什么‘杨明流’?!我不知道!开什么玩笑?!!”

假的!全都是假的!!

没有证据!

对啊,没有证据!

这人凭什么说自己是“杨明流”?那些诗词文章现在都在他的名下!这人凭什么自称“杨明流”?!就算他真的是“杨明流”又如何?!!

……

比起洪子睦的色厉内荏,【杨明流】的反应要冷静得多了。

他的笑容稍淡了一点,但也只一瞬,又转瞬恢复了之前的恰到好处。

“玩笑?”

【杨明流】似乎稍稍品味了一下这两个字,却并未反驳,而是语调温和道:“那洪兄只当我是说笑吧。”

【杨明流】这么说着,人却往前走了一步。

在对面人的气势压迫下,洪子睦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。

当然以洪子睦现在的姿势,“一步”自然只是一个距离的度量单位,而非切切实实迈出的步子。只见他撑在背后的手挪动着、脚往前蹬,四肢交替、就这么又狼狈又好笑的往后退着,活像一个被翻了面的王八。

不过比起王八来,他到底手长腿长、背上又没有背那么大的龟壳,到底还是倒腾得动的,只是速度实在令人不敢恭维。

不断逼近的身影让洪子睦眼里的恐惧愈甚,恍惚间,那张被月光照的半明半暗的脸已非看见的清朗少年模样,而是变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。那恶鬼嘶哑着嗓音问,为何要偷他的文章、为何要窃他的诗词?!!

这鬼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,那调子越来越高,最后甚至都尖锐到能刺破人的鼓膜。

洪子睦“啊!”地惨叫了一声,嘶声辩解着“我不是!”“我没有!!”

他翻了一个身、手脚并用的往远处爬去。

洪子睦以为自己逃得够快,但实际上几乎饿了一整日、再加上情绪的剧烈消耗,他这时候无论体力精力都已见底,速度只能用“缓慢”来形容。

是以还没有爬出去几步,视线范围内就出现了一双鞋履。

洪子睦僵硬地顺着那鞋子往上看去,但是在和对方视线对上之前,却先一步注意到身后的那方水塘,正是在白日的诗会上几次充当他的“灵感来源”的荷塘。

电光火石之间,一个想法在洪子睦心间隐隐成形,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形成了燎原之势。

“他”不该出现的!“他”怎么能出现?!

既然是不该出现的,那么消失……不就好了?

洪子睦这么想着同时,【杨明流】也在看他。

更确切的说,是看他的手。

那只平时执笔研墨的手因为刚才的爬行沾满了泥土,就连指甲缝里都是污泥。

白日里,就是这只手攥着那人的手腕。

眼前一闪而过那被捏出印子的一小截手腕,【杨明流】眼底掠过一点极淡的凉意,但是唇边的笑容却显得越发真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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