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殿下的小金枝(7)

作者:假山南 阅读记录

秦晚妆嘴里的甜茶也喝不下去,微微戳了戳江婉儿:“怎么不摆座?”

江婉儿没有看见秦晚妆眼里的艳羡,有些气闷,乍然被她一戳,才意识到琵琶女就坐在茶花边的泥地上,又气起来:“没有座不会自己叫吗?哑巴了,倒显得本小姐苛待下人一样。”

她回身又瞪秦晚妆一眼,冷哼:“就你善良。”

泥人尚有三分气性。

秦晚妆对上不善的目光,有些委屈,她觉得自己应该生气,又不知道该怎么生气,于是故意拉下脸色同她商量:“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凶。”

秦晚妆比江婉儿矮一些,这时扬着小脸,满脸认真,一双眼睛水灵灵的,嗓音却带着微微的潮意。

似乎因着病弱的缘故,江婉儿每次见她,她都是这般柔弱无骨的小样子,连架都不会吵,惹急了就自认为很凶地回咬一口,小兔子咬人也轻飘飘的,但这只乖兔子竟然以为自己是只老虎。

笑死人了。

江婉儿扭头,压着声音闷闷道:“知道了。”不跟傻瓜一般见识。

想了想她又冷哼一声,故作冷漠地警告:“不要撒娇。”

秦晚妆莫名其妙,恰好婢女又沏好一壶甜茶,正要伸手去接,却又听到身边人别别扭扭地说:“你那么在意一个贱籍女子做什么?”

“贱籍女子?”

“是啊。”江婉儿嘟囔,“一个乐师而已,再金贵也不过是拿钱就能买到的玩意儿,她自己要坐泥地上,你管她做什么。茶花可比她贵多了,你不看茶花,看一个乐师,不识货。”

秦晚妆喝着甜茶,也有些不解:“可是刚才那个姐姐不开心啊。”

“你管她开不开心。”江婉儿不耐,摆摆手让她闭嘴,把一整壶甜茶都搁到她眼前,“算了,跟你讲不通道理。”

蠢死了。

孟渺渺坐在一边,看着江婉儿被气得说不出话的场面,又默不作声移开眼,看向乐师,抿了口茶水。

*

江曲荆自打走出院落,温和的神色便冷淡下来,身后的小厮噤若寒蝉。

踏着曲折萦迂的石子路,灰墙黛瓦在雨水的冲洗下愈发洁净,回廊顶的彩绘雕梁有些已然落了漆,显得苍旧起来,不知名的草木在小道两边肆意生长。

主院书房并不大,江曲荆站在门口,把氅衣褪下递给小厮,心情有些烦闷。

他年少时见过繁盛时的湘王府,父王在京师盘踞生根,院内各色奇珍数之不尽,歇山转角、九曲回廊,湘王府亦是全京师都艳羡的朱门大户,如今却沦落到这个地步。

想起秦晚妆的话,江曲荆神色愈显阴冷。

区区一个商女。

先生在书院惯来是清贵做派,向来不为任何外物折腰。父王亲自上山请了他几次都请不来,这样清贵的人竟然愿意为一个商贾家的小姑娘下山。

何其荒唐。

湘王坐在案边,燕颔虎须,身上带着沉淀数十年的威严,他看着江曲荆进来,目光如炬:“秦家那个小姑娘你见过了?”

“是。”

湘王满意地颔首:“甚好,你再与她多相处相处,待到时机成熟,为父代你上门提亲。”

江曲荆抿了抿唇,垂首下拜:“父王,孩儿有惑,她只是一介商女。”

湘王笑呵呵地走到江曲荆身边,拍拍他的肩,语重心长:“秦家底蕴非你我能想象,若能拉拢,何愁回不去京师啊。吾儿,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郎,自当以前程为重,你若实在喜欢孟氏农女,婚后挑个日子纳进来便罢了。”

“只怕秦晚妆不愿意。”

湘王摇摇头,轻言道:“一个小姑娘还能翻了天去?”

他想了想,又叹道:“商贾之家到底缺少教养,待她进了王府,你母亲好生管教一番,她自然知晓王府以夫为天的规矩了。”

江曲荆又拜:“孩儿谨遵父命。”

*

透过锦屏楼的木窗,洗梧江浩浩荡荡的江水清晰可见,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,烟波浩渺,三两小船随波逐流,愈显江河浩荡。

庄夫人骨头又松又软,浑身疼痛,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,手往旁边一伸却陡然感到几丝诡异的冰冷,凝结的粘稠血气在鼻尖萦绕,庄夫人滞楞着垂首。

死人。

脸色青狞的中年男人直愣愣睁着眼珠子,血液遍及七窍,在脸上冰冷粘稠地凝固,俨然是断气良久的模样。

不久前,这人还一脸谄媚地对着自己笑,溜须拍马的话言犹在耳:“咱们锦屏楼办事儿,您还不放心吗?今儿夜里就把那小公子洗干净了送您床榻上。”

庄夫人脑海一片空白,冷汗顺着额尖向下流。

倏尔,一声尖叫穿破纱幔。

她四肢软成烂泥,手指直哆嗦,用了许久才解开纱幔,连滚带爬滚下床榻,一转头,惊恐惧意直冲五脏六腑,血液好似都冻住了。

同类小说推荐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