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(40)

问的这般讲究,不知道的,还以为她要买内府里御用的颜料跟素绢。

周临渊没立刻回答她。

等到快出夹道了,才说:“你既想知道的细致,三言两句是说不清楚的。我眼下有事在身,得空了再跟你说。”

虞冷月的不高兴就写在脸上。

周临渊坐上马车,撩起了车帘,自然也看到了她明丽芙蓉面上,气到鼓起的双颊,和下撇的嘴角。

虞冷月走到马车跟前,半个身子探进去,问道:“给郎君的香囊,可带在身上了?”

那样明显的女儿家的物什,周临渊当然不会日日佩戴。

就算带在身上了,也不会露在外面。

不等周临渊答。

虞冷月直接上手去摸他的腰间,嘴里还恨恨地嘟囔:“既是郎君不大惦记的东西,想必也可有可无,郎君还给我就是了。”

周临渊自然不会容得虞冷月胡乱摸他。

尤其是他现在坐着,腰、腿、胯,距离不甚分明,一旦失手,便是令他着恼的地方。

他眉目冷沉,一把扣住她不安分的手腕,喑哑的声音十分不善:“住手。”

虞冷月抬眼。

一双黑白分明的眸,在暗光蓝帘的车厢里,润似彩釉。

她稍溢出些笑意,两颗釉石顿时华光熠熠。

周临渊等到自己的呼吸匀停了,方同她解释:“我这几日很忙。”

虞冷月轻哼一声。

不买账。

双眼却未损半分光彩,衬得脸上的娇俏,比盛夏的金乌还灼人。

周临渊手掌上,改扣为握。

不似第一次握她的时候,带着惩戒般的力道。

他轻轻掌着虞冷月的手,捏了捏她的指尖,像是拨玩一支狼毫的毛尖儿。

调子也同手上的力道一般,温和了三分:“现在我得走了,晚些去你茶铺寻你,如何?”

虞冷月对上他那双清冷毫无波澜的眼。

指尖正好传来一阵被人轻抚的酥麻,直抵心房,灼开花心,叫人无端脆弱敏感起来,想敞开了绽放。

肌肤是冰冷的,心里面却是热流涌动的。

奇异的冷热交替之中。

她鬼使神差地收回手,乖顺地退出车厢。

马车驶离。

周临渊额上一层薄汗。

他闭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。

见鬼,方才她的手怎么跟玉骨狼毫一样,摸上去就想把玩一番。

那小小的粉嫩指尖,比狼毫还软几分。

周临渊这会儿才想起那只香囊。

自从收了之后,他并未看过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。

他从怀里摸出来,解开红绳,扯松了口子看,先嗅到一股香。

淡淡的,清新的,甚至带一点点微酸的,余韵悠长的花草香。

说不清楚的味道,只觉得在炎炎盛夏里,很好闻。

香囊里头,装的是绳子编出来的一只白眼的虫。

风吹起车帘。

周临渊捏出虫子,敛眸对着帘缝外透进来的光,看了好半天。

却都没想明白,为什么她会在香囊里装一只虫子。

细细一思索,又觉得符合她古怪的性格。

周临渊去见了周临先。

但两人并没有时间坐下来细谈。

周临先在马背上跟周临渊说:“三哥,我后日就要去一趟金陵,今日还有些事急事要马上料理,晚上同你一起吃酒怎么样?”

周临渊除了见周临先,自然还有别的要紧事。

他问:“戌时初之后,得空吗?”

周临先笑答:“那么晚,当然得空了。”

他用袖子擦了擦脸颊上的汗,热得喘气说:“太热了,三哥,晚上去湖上吹吹风,凉快凉快。”

二人约定了晚上去游湖,便分别了。

-

周文怀如约去见了胡侍郎。

两人在一家雅致私院的轩中会面,院中亭台楼阁,假山流水,无一不全。

斟酒的女子,貌若桃李,是京城里最近有名的一位红袖佳人,名唤沁娘。

这是胡侍郎定的见面位置。

沁娘斟酒两杯,先弯腰递给胡侍郎。

胡侍郎驾轻就熟接了,同时也接了沁娘抛过来的媚眼。

四目交接,火光四射。

不过这火光,闪了片刻就从两人眼中熄了。

逢场作戏自有一番规矩,与恩客点到即止是默契,亦是分寸。

沁娘又递给周文怀。

周文怀只瞧了沁娘一眼,伸手接过,便未再瞧她了。

沁娘也未觉自己被人瞧轻,只抿唇一笑,悄然退去。

胡侍郎笑道:“周大人好定力。”

周文怀神色儒和,只谦虚道:“家妻鼻子灵,沾了什么味道她都闻得出来。”

这话半真半假。

胡侍郎抿一口女儿红,挤眉调侃:“周大人同周夫人的佳话,有所耳闻。”

周文怀笑呵呵的,没深说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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