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(7)

人还没上去,便远远望见住持正在和人手谈,双方都在执子,住持手中白子迟迟不落,看来是遇到对手了。

君子观棋不扰。

周临渊萌生离意。

气喘吁吁的小厮终于跟了过来,坐在地上大口吸气,面红耳赤的。

周临渊吩咐说:“你留在这里,等住持下完棋,同他说我来过。”

终于能歇息了,小厮求之不得。

周临渊又面不改色地下山去。

走到方才瞧见虞冷月的地方,他放慢了步伐,却听到还是在那个地方,仍有异动。

她还没走。

虞冷月当然没走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她总算捡到鞋子了。

周临渊冷声命令:“出来。”

他的声音冷得像冬日溪涧结的第一层冰。

当然,纵是再冷,虞冷月也分辨得出来,因为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可破那层薄薄的冰。

虞冷月幽怨地道:“托您的福,出不来了。”

过了好一会儿,她都没听到他回话。

难道走了?

虞冷月一探头,迎面撞上周临渊的眼睛。

——他并没离开,反而走得更近,现在就挺拔地站在她面前。

他的目光径直投过来,清清冷冷,似经久凝成的霜,将她整个地囊括进霜雪境地。

虞冷月心头轻颤,有种莫名唯恐亵渎的畏惧与惶恐。

周临渊哂笑:“托我的福?”

虞冷月扶着大石头,解释说:“要不是您折腾着我来更远的崇福寺,我也不至于起早贪黑还要爬山,扭了脚又丢了鞋子。”语气听着平静,却是夹杂着淡淡的委屈。

周临渊才缓了语气说:“出来。”

却也没有几分温和。

虞冷月很得寸进尺地说:“您能扶我一下吗?脚疼,实在出不来。”

良久,周临渊才伸出了手。

虞冷月蹦到石侧,也伸出手。

周临渊只等那双手落入他掌中,忽然间,她却收回了手。

叫他抓了个空。

掌心空空地只握了一团虚无的空气。

虞冷月收回手,凝视着周临渊,嫣然一笑:“忘了问,郎君可有妻室、妾室?若郎君已有家室,恐怕男女授受不亲。”

烂黄瓜的不要。

周临渊冷冷地瞧着虞冷月。

她仍然在笑,灿似朝花,没有野心求常开百日红,颇有只求花开一朝,夕日枯萎的洒脱。

周临渊目光淡漠地睨着她开了口:“你怎么不问问我,有没有通房?”

虞冷月似没想到一般,即刻笑问道:“那您可有通房丫头?”

周临渊面色平静:“都没有。”

音淡,却十分坦诚笃定。

虞冷月这才将自己的左手,托付到周临渊手掌之中。

周临渊甫一触到那只手,便缓缓握上。

而后,渐渐用力,紧紧握住。

这力道比虞冷月期待的更紧七八分,紧到有些发痛。

他在揉捏她脆弱的手骨,借此告诫亦或是惩罚她。

虞冷月疼得蹙了蹙眉头,周临渊才放松了力道,扶着她上了石阶。

下山的路很长,虞冷月有机会细看周临渊的手。

他的手很好看,白皙修长,骨节分明,卷着书香气,只是他的肌肤是冷的,连带的,让人觉得整个人都是冷的。

因此,虞冷月不敢再有过分的要求,老老实实握着他的手下山。

下山的路比上山容易。

虞冷月扭的也不严重,又有周临渊扶着,顺利地下了山。

一到寺庙后门口,周临渊就收回了手,脸上无半分怜悯。

他大步跨进寺庙,将虞冷月丢在了后面。

虞冷月亲眼见着他往一间院落里去,那看着像是本院僧人日常居住的院落,院中有水井,还有沙弥在里面伺候,寻常香客应该进不去。

虞冷月追过去问道:“端午有三日休沐,明日郎君可还在崇福寺?”

周临渊脚步一顿,并未回头。

他也没回答这个问题,继续往院子里的厢房去了。

作者有话说:

以后数字标注处都是出自资料,但是资料庞杂,不会把出处都标出来了。

第4章

周临渊的小厮等了半个时辰,住持与客人的棋局才结束。

小厮禀了主子留下的话,住持便与客下山去。

住持回到院中,周临渊已在他客房。

住持抱歉道:“施主久等了。”

周临渊淡淡一笑:“正好读一读您做了注疏的经书。方才的一局可赢了?”

住持笑道:“险胜。”

小沙弥过来摆好棋盘,两人继续手谈。

日落西山,这一局棋才结束。

周临渊胜。

住持敬服地说:“施主赢得妙。”

周临渊拿住持的那番谦辞回他:“险胜。”

两人皆是一笑。

周临渊回了客房,陈嬷嬷没有打算走的意思,行李都还放在房中,没有收拾,她说:“崇福寺的斋饭做得比以往好吃多了,难得出来走走,我想在这里寺中再住一日。三爷以为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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