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王之友(218)

何必这时候才揣着这种心思。

当年吃过多少年他做的饭菜,随便里头加几勺料,常年吃下去崔季明也可化作枯骨。

她绝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容易走出来,心里头憋的委屈化不开,清淡无谓的样子都是装给别人看的,咬牙切齿的愤恨就她自己知道。

卫兵扶她进了肃州城内一处最大的酒楼,崔季明向那掌柜问道:“总瓢双爷可有来此?我是从播仙一路过来的并肩子。”

那掌柜没有抬眼,道:“并肩子怎带着海冷(当兵的)来,莫不是个老宽(外行)?”

对方显然对于崔季明身边跟了个卫兵有些提防,崔季明笑道:“您且报就是了,双爷知道我出身,如今招子不亮行事不便,不带个人没法上街。我先上二楼坐会儿,双爷若是到了,您让他上来找我便是。”

崔季明说罢,扶着楼梯,被那卫兵搀着,上了二楼,一壶茶一碟炒豆子,便靠窗坐着。

等到陆双和俱泰听闻崔季明的消息,急急忙忙赶来时,掌柜却道:“双爷,您等着的那瞎子,在楼上等着您呢。”

陆双一时没有明白,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。他一身伤都没有好,面色本就苍白,此刻唇上都把最后一丝血色抿进嘴里,大步上楼往窗边而去。

崔季明圆领宽衣,外头披着毛领的披风,坐在窗边手里捧着茶杯,一缕儿水烟从杯子里飘出来,轻轻环绕在她脸边。

她转头,目光望向的却不是陆双的脸面,而是脚步。俱泰上楼慢的很,当他从陆双身后绕过来,看到崔季明双目涣散却挂着微笑的样子,心一下子拔高。

“崔三你!”陆双满脸震惊。

崔季明的睫毛垂了下去:“嗯。你没想错,我看不见了。”

陆双面上血色尽褪,俱泰几乎是一把推开陆双冲过来,他也就比桌子高不了多少,一把紧紧捏住崔季明的手,身子都在颤抖:“谁做的!……是他?不可能!他,他明明……”

“或许过一两年就逐渐能恢复了。”崔季明反安慰道。

其实陆双本来是觉得崔季明未必肯来见他。当时是两人互相利用,崔季明无所依,纵然提防怀疑他,也不得不用。见到昭王,一番话抖开了,他从一开始跟着她的缘由也说得清清楚楚,崔季明未必不会恼怒。

而崔季明心里头却则是愧疚。她没有拦住言玉伤了他,她自己也没讨着点,这件事心里头很过不去,恨别人总是没用,便讨厌自己的优柔寡断。

更何况,她自认曾有机会解决这样一个麻烦,却因为念旧情放过了这个机会。嘲讽的是,对方的心里却没有这样的旧情。

更何况陆双纵然或许有些目的,但这一路没有他,崔季明指不定死了十回八回,对他脾性也摸出几分,心中更多的是感谢。

“你的伤如何?”崔季明问道。

那卫兵退出去几步远,站在楼梯边。

陆双坐在了她对面,点都要说“他对你都能下得了手,那真是快要六亲不认了”,可联想到崔季明以前天天揣着那笛子,提起言玉就戒备关心到几乎炸毛的样子,他觉得这话说出来实在残忍。

不过言玉这么做,似乎仿佛也在给关内将会出现的一批想杀他的人,一个信号。想用崔季明来捏住他?也未免太小看他了。

至少以后也不会有跟陆双这样最早心怀叵测的人来接近她了。

“还好。”陆双从来没这样少话过。俩人在客栈里围观旁人打架,靠在一处笑嘻嘻斗嘴的时候,不过半月前,仿佛就跟回不来似的。

“谢谢你送回嘉尚,我看贺拔罗没有进大营来,怕是他不肯吧。”崔季明答道。

陆双闷闷答道:“嗳,他在肃州城内住着呢,估计要等贺拔庆元回来了,他见了面才敢知道下一步怎么走。你身上的东西,都带全着,没有丢?”

崔季明之前将帅印挂做腰带,将当年任命贺拔罗开府的公文叠成长条缝在了贴身的衣服里,她的耳环则摘下来装在了荷包内。她不知道陆双问的是哪个,但都在,便点了点头。

陆双干巴巴的,该说什么都不知道。他恨不得自己以前说俏皮话的本事都能使出来,可看着崔季明跟蒙着薄雾似的双眼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“你的伤真的都好了?我记得好几把剑伤了你……”崔季明毕竟看不见他的面色,又问道。

陆双却没有说这个,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按压了一下:“我的主上,给三郎带了一封信。”

“你的主上?”崔季明茫然:“是他要杀言玉的么?”

陆双叹道:“是。主上十分有远略,是我辱了使命。这信你若是不放心,可以找别人念给你听。跟……言玉的身份有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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